经过第一次月考后,顾长烽便不再陪同上课,按照老先生所说,每个月来四次就行,主要是帮着监督一下,看看学子们是否在穗下学宫里好好温习功课。
当老先生将这件事情在课上告诉学子们的时候,除了沈明诀,似乎没有惊讶的。顾长烽又不是同一届的学子,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纤长的手指摆弄着一只由两张宣纸折成的小小纸鹤,被墨色涂上了喙,点了睛。
昨天刚送过去了一只纸鹤,今天沈明诀又折了一只,看来是送不出去了。
看着那已经空了的位置,沈明诀没来由得觉得失落,他低着头,脑海中浮现的还是那人在的时候,跟自己小声说话的样子,他还记得顾长烽第一次来的时候,身上有一股檀香味,他那个时候还学不会喜怒不形于色,以为人家真的和文公子有什么,叫人看出来了,仔细给自己解释......
想到此,那张明媚好看的脸上就露出淡淡的笑容。
坐在后面的孙赐一下子看愣了。原本还是一只从泥里出来的漂亮天鹅,在把那个臭名昭着的少将军“收拾”了一顿后,那些旖旎的谣言,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人人都知道这位是个比沈明远还要厉害的主。
要不然怎么把少将军打得,在圣上宴席上惨白着脸,只坐了一刻钟就狂流冷汗,匆匆离席了呢?
这件事本是将军府的私事,但在做的都不是寻常百姓,从被打开始,关于沈明远和沈将军好兄弟的儿子纠缠的事情,都弄得人尽皆知。
沈明诀......真是好手段啊。
于是泥里滚过的漂亮天鹅就变成了蛇蝎美人。
觊觎天鹅的人都谨慎了起来。
孙赐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再招惹他,可耐不住少年春心芳动,“你在看什么呢?”
这话一出口,沈明诀眼里温柔的笑意就消失了。
“没什么。”说完话,沈明诀就拿起书,自己回了学舍。
留下孙赐后悔得不行。一方面后悔自己与沈明诀第一次相见之时,把人当成了软柿子去欺辱,另一方面则是......
“哎呦疼疼疼,二小姐,郑公子,快松手,我的耳朵要掉了!”
郑元起圆目怒瞪,说道:“跟你说半天了!你这耳朵怎么长的?听不见是不是?”他刚被周哥哥骂了蠢,正愁没地方发泄,这倒霉的孙赐就撞上了枪口。
哀嚎半天,总算是松了手。
“叫你嘴贱,谁是二小姐?”
“是是是,二公子,郑二公子,我错了,你刚才说什么?是我不好没听见。”孙赐叫苦不迭,被这难缠的小公子盯上,肯定没自己好日子过,他现在还记得当初传沈明诀谣言的时候,对方一声招呼不打就传了出去,结果周朝阳不骂他,反倒是骂自己。
谁让自己爹爹只是个国子监祭酒呢?只能当受气包了。
郑元起瞪他一眼,“还不是周兄,他刚才叫我二人过去,你装听不见,他迁怒我,骂我是蠢货!”
孙赐看着他,心说可能还真不是“迁怒”,但这话他只敢在心里说,要是真说出口,自己这耳朵怕是不能要了,郑元起心思单纯,手劲是真大啊。
“对不起对不起,那我现在去找周兄!”
一个巴掌拍到头上,将孙赐拍得眼冒金星,郑元起的声音逐渐远去:
“人家早走远了!蠢货!”
等着眼前的星星消下去,孙赐才回过神来,自己这是被“迁怒”了。
遂,哭笑不得的揉了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