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你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姜见月:“从头到尾都是醒的。”
“……什么意思?你那时候没,没有昏过去?”
姜见月:“没有。”
“……所以你是装的?你猜到我要迷晕你?”
姜见月:“是。”
“为什么?”
脖子处还插着一根钢笔,从食道往上涌的血,充斥在整个口腔里,多余的顺着嘴角往下流淌,染红了男人的脖颈。
席逢越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破掉的风箱一样往外“嗬嗬”往外漏着风。
可他却依旧忍着剧痛开口问她,同时死死地握紧姜见月的手,捏得她的手背都在泛白。
“你确定你现在还要讲话吗?”
姜见月冷淡地看着他,她搞不明白,都到这种地步了,席逢越竟然还不依不饶地要一个答案。
“如果你还要继续这么问下去,你以后说话可能会有点问题,席逢越。”
“还是说,你就这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你最擅长的事情上摔跤吗?”
姜见月站起身,被男人有意装修成全白的房间,天花板上明亮的灯光打在她的头上,她的脸背着光,看上去晦暗不清。
“是不是现在都很不敢相信,席逢越?不敢相信事情竟然脱离了你的掌控,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不小心着了道,从岸上被推下了水。”
那双总是温柔似水的眼眸,倒映着他狼狈的姿态,席逢越看见姜见月俯视着他,仿佛像是在看一只渺小的蝼蚁。
为什么?
席逢越确实很想再问为什么。
问很多个为什么。
问她为什么上一秒还能和他意乱情迷,吻着他的脖子,给予他无上的快感。下一秒就可以用他的钢笔,刺进他的后颈。
问她为什么……为什么会猜到他想做什么,然后反击他。
可席逢越却什么也都说不了了,因为他一开口,猩红的血就会源源不断往上涌,那些想要说出的话语,最后却变成破碎的呕血。
他甚至连抓住她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体逐渐冰冷,席逢越看到姜见月把他的手甩开,说:
“但是你再不敢相信,事实就是这样。”
“最后,祝你手术成功,席教授。”
*
“姜见月!”
江遇然匆忙赶过来的时候,便看见姜见月坐在手术室前的座椅上,低着头,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他立刻走到她跟前,蹲下身,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摸着她的后脑勺,让她靠在他的怀里。
“没事了,姜见月没事了。”
江遇然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以作安抚。
尽管姜见月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沉默地靠在他身上,但是江遇然还能闻见她身上那淡淡的血腥味,并从这个味道推测出来,她刚才对另一个人做了什么。
——她刺伤了席逢越,而后者现在还在手术室里做手术。
一旦这个消息传出去,席家人的怒火,绝对是她一个普通女学生承受不了了。
可这个时候,她找上了他。
江遇然承认,此时此刻,他的确花了很大力气,才控制住自己的嘴角,让它不至于上扬得太厉害。
那也就意味着,这一次……
他的机会来了。
让姜见月彻底依靠他,视他作救命稻草的机会来了。
“你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什么事的。”
江遇然扶着她的腰,让她重新坐好,然后他双手捧着她的面颊,注视着她那双无神的眼睛,他一字一句地说:
“就算后面席家的人知道,只要有我在,他们不敢对你做什么,没事的,相信我。”
而这一次,姜见月终于动了动嘴唇,张口回应他:“……对不起。”
“我不想麻烦你的,但是郁簟秋他——”
“好了不用说了。”
在这种大喜的时候,这个晦气的名字就不要再提了。
江遇然本来的好心情,在听见这个名字顿时就又不好起来了,他干脆直接就打断她,不让她说出那些他不想听见的话。
“我不觉得麻烦,我说过,你有什么事情找我,我都会替你解决,我不是在开空头支票。”
江遇然抚摸着她的脸颊,清隽的面庞上,男人那双清凌凌的眼睛,看上去真诚而又认真。
他用着鼓励的语气,和姜见月说: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吗?你告诉我,我才能想办法帮你。”
“相信我,姜见月。”
*
“他想催眠你,然后还……所以你才会对他动手,是吗?”
“嗯。”
姜见月点了点头,她的手里还握着刚才江遇然递给她的温水,她又喝了一口,说:
“我一直在等,我知道,我只有一次机会,如果失败了,他肯定会警惕。但是我手上根本没有其他能攻击他的工具,所以后来看到桌子上有钢笔,我就用了……趁他放松警惕的时候。”
说完,姜见月又指了指那个被江遇然的人收起来,被放在一旁等待处置的摄像机,说:
“摄像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