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皆定
宋甲仙一个踉跄跌倒在了地上，由他幻化出来的冥法宫如梦般散去
他此时不再是“无相”的状态，你可以看清他的脸
他的脸让你感到惊悚
一半是你梦里见到过的年轻之时的宋甲仙，一半是老年曹野的脸
“伱没事吧？”忍着不适感，你将他扶了起来
“无妨，只是忘记了一些事。”
宋甲仙调息了片刻，他的脸又开始向无相的状态转变
“没法以真面目见你，真是遗憾啊。”
他还差半步，就能入巅山
但在因果了结之前，这半步一辈子都跨不出去，他这无相，不宜长时间解开
以梦拟曹野的本相之时，他需要用自己的记忆去抵消曹野的经历，才不会忘了自己是谁，这一过程很难
最后这一阶段的战斗没有进行多久，宋甲仙却已经失去了二十年的记忆
以无相拟外相终究只是盘外招，真要拖到极限半刻钟，他醒来之时虽不会变为曹野，彼时也不是宋甲仙了
耗费了魏宸的二十年，宋甲仙的二十年，总算是送走了一个曹野
“其实埋葬曹野的不是你我，是时代。”宋甲仙突然感慨了一句
“这不是他的时代，他只是一个不甘被时代抛弃的老翁，换做是当年那个曹野，我今日”
“怎样？”你问
“还是能杀了他。”
宋甲仙说，他一定能杀了曹野，只是看付出多少代价
“目前的结果，使你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遗忘了二十年没有你的记忆人老了，本来也会忘，无关紧要。”
“比较难办的一点是，我花了长生教一个圣物，必须得帮他们办一件事，暂时可能没有太多的时间与你叙旧了。”
长生教你对他们的感官可算不上太好
他们要做的事无不充满了危险
“如果不办呢？”
“那就比较糟糕了，不了结因果，我这辈子可能入不了巅山。”
曹野的人生被别人算计了个明白，宋甲仙的人生又何尝不是
他人生的转折点，除了冥法宫，还有那座帮他重塑经脉丹田的佛寺
诵了三年佛经
使他不忍杀
使他见佛成无相
使他在冥法宫灭门之时，突如其来的大梦一场，没能赶上
站在现在的角度，去反推当年的事，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了
赶上了那时的曹野，可能也就是赶上了死亡，宋甲仙那时没入巅山境，没学会无相，当时连长生教这个组织都没有，他也没有一条命的容错
死了就是死了，当时的天下简单极了
从某种角度来说，那场梦救了宋甲仙，也为冥法宫留下了复仇的因
或许留下冥法宫的两个余孽，等到二十年后，借助时光这把刀，是唯一能杀死曹野的可能
宋甲仙常常怀疑，这都是佛门的算计
跟在曹野周围的各家各派，在他身上投入过多，收获几乎于无，还搭上了自家不少的高手
事实上自二十年前那一战后，三教九流中很多的势力都一蹶不振了
比如：儒家、墨家、阴阳家
冥法宫没了，其他的也只是差口气，当年那一战从局面上来说没有赢家
而反过来，佛教遍地开花的局面没有一点改变，甚至更加“猖獗”
当年的天下第一与佛教有佛缘，现在的天下第一与佛教还是有佛缘
曹野是圣人之资，是各家推出来的门面，原本有机会去争天下第一，有机会成为第二个鬼谷但他死了
宋甲仙有时会感到无名的悚然
他把自己埋进了梦境的深处，却还是能感受到蛛网般的黏连感
魏宸当年断绝七情六欲，学的是一门佛法，舍我成佛所以后来有了曹野被耽误二十年的这个结果
宋甲仙效仿佛之无相，拟曹野之本相所以才有了曹野死亡的这个结果
这些都是巧合吗？
他们没有直接插手整件事
却得了最大的好处
哪怕宋甲仙猜到了一部分真相，他能去找谁呢？
当年他待了三年的那座佛寺已经成了废墟，不知毁在何人手中
反过来，他要是真往深了想，还得念佛门一份恩
因为，没有佛门，他宋甲仙一辈子都没有可能了结与曹野的恩怨，也可能他这一辈早就结束了
佛门不结仇，只结缘
宋甲仙踏着曹野的尸骨，有了入巅山境的可能，他入了巅山境，那这段缘可就值钱了
“但，魏宸，你这一世自保太弱，如果你想让我陪你去走江湖的话，我也可以不理会长生教。”
曹野为了挣脱算计，他的选择是一鼓作气，冲入巅山境
可那又怎样他不还是死了？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
宋甲仙对于武道，其实没有很强的进取心
他最开始只是为了活命
后来是为了冥法宫
从来都是为了你
你让他留下，他此生止步登山境，却也有机会摆脱算计
你让他去还了长生教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