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由于无法百分百断定地面上的敌军是否拥有防空武器,飞行员十分谨慎地操纵着炮艇机,不敢将高度下降得太低。
同时,整架飞机也保持着较高的盘旋速度,一旦遭到防空火力攻击,那便即刻加速沿切线方向脱离。
这个决定肯定是合理的,贸然行动可以说是对自己与同袍的不负责任——得亏仪鸾司在渗透时拿下了那座土丘,否则那两门部署有隐蔽良好的厄利孔20㎜高射炮就足够让庞大笨重的三二式水上飞机凶多吉少了。
对于这架飞机上的四名炮手而言,这种睥睨众生、向敌军降下死亡的高高在上之感恐怕是一生之中都无法忘却的美妙记忆。
引擎的轰鸣、枪炮的咆哮、伤员的惨叫……种种声响混杂于这片形同屠宰场的营地上。
抵抗军之前历经一刻多钟勉强重整的队形被搅和的一塌糊涂,惶恐的士兵们在狼奔豕突。
偶有大胆且顽强的日本人朝天上还击,但这样的举措无疑是在自寻死路,旋即被从天而降的连串子弹撂倒。
“快快快!怎么还没好?磨叽死了!”操纵主炮的炮手瞧见了地面上一群正在夺路狂奔的敌兵,连声催促赶紧装弹。
由于刚打完了一箱子的炮弹,现在装填手只能去取另一箱,自然要慢上许多。
如此深刻的影响和控制,这是和其它列强不同的地方。
这处凝结了诸多心血和资源打造而成的据点已经被摧残的不成样子。
慢步而来的周长风丢了块巧克力给他,然后叉着腰点评道:“上次的截击战比较常规,不值一提,而这一次可确确实实是非常规作战了,势必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直入云霄的滚滚黑烟成了最好的指示标,六架轰炸机以整齐的两个品字形编队匀速掠过。投弹仓门打开,在挂弹架上码放整齐的八枚100㎏航空炸弹一个接一个落下。
周长风特地把自己的军衔牌换成了中尉,然后来到了双方对峙的地方。
渐渐的,这位上尉就开始支支吾吾地胡搅蛮缠了。
由于有几人伤势较重,需要尽快手术,所以周长风索性就下令原地休整一夜,同时让随同而来的军医们就地实施手术。
六架轰炸机总共投下了三十六枚杀爆弹和十二枚烧夷弹,除两发哑弹以外,余者全部起爆。
前来接应的陆战一团仗没打上,忙倒是帮到了,若非如此,恐怕阵亡名单又要新增几个名字,兵部要多发几封殉国讣书。
拉闩退出空弹壳、推弹入膛、关炮闩!
一位大胡子的美军上尉滔滔不绝,抨击着陆战一团官兵们先前越过了分界线,以及飞机飞过去轰炸。
原本所担心的被大规模尾随追击的情况并未发生,内部存在分歧、又被多方位的凌厉攻击搅和得七零八落的抵抗军哪儿还有余力来追击这股精锐小队?
从初始目的上来说,执行接应任务陆战一团是白跑一趟,但好像也不绝对……
那名大胡子的上尉当即矢口否认,“不,我们从未允许过。”
殖民地的美国人对此极其愤怒,翌日就照会了驻大阪的大明代表,表示强烈不满与抗议,一副要闹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没有人发现,可能是秘密渗透过界的。”
“轰轰轰轰——”
在本州岛正北方的石川县,亚洲舰队在这儿部署有五艘潜艇;在和歌山县,又部署有六艘潜艇。
炮弹总算又装填完毕了,挂了彩的炮手气愤不已,报复似的向那挺正在拼命射击的维克斯重机枪开火。
由于在当年瓜分狂潮中被美国人所占据,此处藩镇军队自然少不了他们的身影。
打头的尖兵们的发现让蔡治琛有些疑惑,所谓的“地方兵马”指的就是兵库、和歌山、福井、爱知等地的藩镇军队,比如爱知、和歌山这儿的就是安浓津藩。
好在己方的配合到位、支援给力,着使得仪鸾司上下拥有还算充裕的工夫来带走遗体或伤员。
“……对于你们无故越界使用武力的行为,我表示强烈抗议,这件事将会上升到外交层面,外交官将严厉指责这种违规行为!”
再一眨眼,可见其中一个身影软趴趴的在地上滚了两圈,不再动弹了。
尽管直线距离仅有十二里而已,但实际过程中显然不可能走直线,在坎坷的山峦里东绕绕西绕绕,了半天时间才总算赶到了预定的接应地点。
在场的明军士兵们压根就没把这“洋鬼子加二鬼子”的组合放在眼里,既不板着脸也不气愤,一个个笑吟吟的跟看戏似的。
啊哈?
“不管怎么样,你们也不能在没有预先通告的情况下大规模越界!这后果十分严重,你知道吗?”
犹豫了几秒,他下令全队向南绕行二里路,以免被这支巡逻队所发现。
崩下的铝合金蒙皮和黄铜弹头碎屑四散飞溅,硬生生在那名炮手的胳膊上划出了一条细长的血痕。
“看看看,绿的。”领航员拍了拍驾驶员的肩膀,指着右侧窗户说道:“他们撤出去了。”
你一言我一语,一问一答,但双方的阵仗相差甚远,气势上就输了一大截,本身还不占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