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
一辆汽车在公路上狂奔,车头的一面日本膏药旗迎风招展。
叶大龙坐在副驾驶座上,缓缓睁开眼睛,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
他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郭东楼,懒洋洋的问道:“老郭,到哪了?”
郭东楼目不斜视,沉声道:“刚刚过了徐州,快到我们以前战斗的地方了。”
叶大龙点了点头,双手搓了搓脸,脑子逐渐清醒,淡淡说道:“老郭,停车放水,换我开吧!”
郭东楼开了一个晚上,也累了,点了点头,将车停在路边。
众人下车小解,伸了伸懒腰,孙超苦笑道:“坐了一个晚上的车,感觉比走路还要累。”
叶大龙笑道:“你不习惯坐车而已,习惯就好了,话说回来,坐车可比走路快多了,就现在这个地方,你走路要走几天。”
潘天旺眨了眨眼道:“孙超,要不。。。我们坐车,你下车步行?”
孙超笑嘻嘻道:“师座,潘营长,不要误会,我就是随便发一个牢骚,没有别的意思。”
众人说说笑笑,喝了一点水,然后又回到车上。
叶大龙坐到驾驶位上,发动了汽车,继续向南前进。
中午,众人肚子饿了,经过一个镇子的时候停下来吃饭,还买了一点干粮,留在路上吃。
镇子上的人看到这伙日本兵吃饭买东西给钱,也没有无理取闹,与别的日本兵有云泥之别,都暗暗诧异,议论纷纷。
叶大龙等人不想暴露身份,也不理会别人怎么想,拿着东西转身就走。
到了傍晚,前面的公路上忽然出现了一个日军检查站,在公路上设置了路障。
叶大龙老远就看到了日军的检查站,不禁眉头一皱,放慢了速度,让副驾驶座的郭东楼提醒后面车厢的潘天旺等人。
虽然他自信可以应付自如,但是也不排除意外情况的发生,还是要有备无患,让所有人都做好心理准备,万一被日军识破了身份,也不至于仓促应战。
郭东楼用力拍了拍后面,随即将头探出车窗,大声叫道:“大家注意了,有情况,都打起精神来。”
潘天旺回应道:“郭团长,我们知道了。”
叶大龙面无表情,将汽车开到检查站前面停下来。
公路边上有四个日本兵,一挺机枪打开了支架,其中一个日本兵坐在机枪旁边抽烟,眯着眼睛看向开过来的汽车。
一个小个子日本兵一溜小跑来到汽车旁边,向叶大龙敬礼,鞠躬道:“阁下,请出示你的证件。”
叶大龙早有准备,将野口五郎的证件拿出来递给对方。
小个子日本兵接过证件,发现上面的照片非常模糊,基本上看不清楚照片上的人长什么样,不由得眉头一皱,不停的打量着叶大龙。
“阁下,这个证件是你的吗?”
叶大龙诡异的笑了笑,用日语反问道:“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吗?这个证件发行一年多了,我们东征西战,没有把证件丢了就算不错了,还能像新的一样吗?”
证件上的照片之所以模糊不清,当然是叶大龙故意为之,他想过了,除非遇见一根筋较真的人,否则,一般人都会放行的。
小个子日本兵虽然将信将疑,但是见对方说着一口流利的日语,也就没有说什么,将证件还给叶大龙。
“阁下,还请你要出示通行证,谢谢!麻烦你了。”
车上有一张现成的通行证,是木村一男原来使用的,叶大龙顺手递了过去。
小个子日本兵眉头一皱,惊讶的说道:“阁下,你的通行证怎么是河南的?”
叶大龙假装生气,厉声道:“八嘎呀路,我们是从河南方向过来的,当然用的是河南的通行证,你是不是想存心刁难我?你滴,良心大大滴坏了,死啦死啦滴。”
小个子日本兵吓了一跳,满脸惶恐,连忙将通行证还给叶大龙,拼命的摇头道:“阁下,对不起,对不起,你可以走了,请。”
他一边道歉,一边拿走了路障,让叶大龙的车通过。
路边的几个日本兵当然听到了两人的对话,都笑呵呵的看着小个子日本兵,笑声中充满了幸灾乐祸。
叶大龙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探出头来,满脸怒容,指着小个子日本兵骂道:“混蛋,以后聪明一点,别以为手里有一点权力就为难别人,要不是我身上有急事,非揍你一顿不可。”
小个子日本兵满脸惶恐,执礼甚恭,不停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路上的路障已经移走,叶大龙狠狠的瞪了小个子日本兵一眼,启动了车辆通过。
等开远了,叶大龙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郭东楼微笑道:“师座,我感觉好神奇啊,你骂得越凶,小鬼子就越有礼貌。”
叶大龙笑道:“日本人知小礼而无大义,都是一副贱骨头,他们就是欠揍。”
众人一路上加油加水,通过日军检查站时,叶大龙机变百出,有时候装疯卖傻,都是有惊无险的通过,不知不觉到了南京附近。
叶大龙一年半以前才逃离南京,如今旧地重游,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如梦如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