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不住了,他撑着床坐直了身体,扬了扬手,沉声道:“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最多明天就能出院了,抽根雪茄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的身体强得很。”
“是吗?”罗面无表情的走上前,伸手轻轻在火烧山的胸口一按。
顿时,火烧山的身体一哆嗦,浑身肌肉绷紧,疼得脑门冒出冷汗,脸色苍白,不停倒吸凉气。
“明天还出院吗?”罗冷声问道。
火烧山吸了几口凉气后,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般,瘫在了床上,有气无力的道:“还是多住几天吧,虽然我感觉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是为了避免留下后遗症,在医院多观察几天也是可以的。”
“哼,要是再让我看到你们抽雪茄,我就让战桃丸来给你换药。”罗冷哼一声,从床底下抽出了新的纱布,绷带,和一些药水,开始挨个的给几人更换。
听到要让战桃丸来换药,天不怕地不怕的鼯鼠四人,一个个全都吓得面如土色。
罗夏听到一头雾水。
“战桃丸也在这里当帮工吗?怎么你们这么怕他?”
罗夏有些不解,战桃丸那小胖子不是挺可爱的嘛。
虽然说那家伙的实际年龄,已经快三十岁了,但心理年龄也就十七八岁,甚至还要更小。
罗夏对他的评价是,是个实诚人,没什么心眼,很好相处。
这次的战争他也参加了,负责给g1岛上坚守的海军战士送浓缩营养膏,也算是救了很多人。
鼯鼠一边忍着被酒精清洗伤口的剧痛,一边苦笑着道:“你不知道,那小胖子下手没轻没重的,说了又不听,就是个死心眼,简直把我们当贝加庞克的实验体来弄了。”
罗夏想了想战桃丸穿着肚兜的样子,又想了想他扛着战斧给鼯鼠换药清洗伤口的场面,不由得嘴角直抽。
那的确是挺可怕的。
跟鼯鼠几人聊了一会儿,发现他们的身体的确没什么大问题之后,罗夏跟云雀就出去了。
沿着医院的六楼一路往下,两人经过了一层层的楼层。
透过病房门上的小窗口,罗夏看到了一个个缠着绷带,面色苍白的海军将领和战士。
在这里,缺胳膊少腿的,反而是伤势较轻的。
因为有罗的手术果实,能够直接切除掉可能被感染的创面,以手术果实的能力,直接强行愈合,之后再上点药休养一阵时间,就能恢复了。
只是会失去手脚,以后可能就不能继续当海军了。
但能够留下性命也是一件好事。
相比起那些被海啸吞没的人,已经幸运太多。
最难治疗的伤势,是体内的脏腑器官受损,或是脑部,脊椎遭受重创。
这种部位的伤势,即便是罗的手术果实能力,也不能凭空造物,造出相应的体内器官,去修补伤势。
这些伤势,只能在医院里进行常规的治疗。
能不能治好,只能是听天由命。
实力强一些将校还好,身体素质强大,一些普通人看来致死的伤势,也能抗住很长一段时间,等待治疗完毕。
而一些身体素质稍差一些尉官则很危险,随时有可能会因为感染,失血等症状死去。
仅仅是从六楼走到一楼的这一点时间里,罗夏就看到了二十六具海兵的尸体被白布盖着,被神情麻木的战士抬了出去。
这让他心里堵得慌。
看着左侧的病房门洞开,两个战士抬着一个担架走出,罗夏走上前去,将这两个三等新兵叫住。
新兵停下脚步,转头看到罗夏的样子,脸上的麻木表情立即变得有些激动。
“罗夏少将。”
“嗯。”
罗夏勉强笑了笑,走上前来,伸手掀开了担架上的白布。
白布下,是一张年轻的脸。
这是一个年轻的海军尉官,看他身上的军衔标志,是一个本部上尉。
看他的长相,顶多二十出头。
这么年轻就能成为本部上尉,很显然也是一个极其优秀的青年。
他身上的伤口,主要集中在左胸,接近心脏的部位。
其中的一道贯穿伤,直接就是擦着心脏过去的。
这道伤口,就是他身上的致命伤。
死去的上尉眼睛微张,瞳孔之中早已没了光彩,只是静静的对着上方,显得空洞。
罗夏重新盖回了白布,站直身体,抬手敬了个礼。
“一路走好,战友。”
云雀也抬手敬礼,眼眶泛红。
在罗夏昏迷的这些天来,她已经见过太多次这样的场景了。
这就是战争的代价。
无论是以何种名义发动的战争,或许会有胜利的一方,但永远都不会有赢家。
战争带来的伤痛,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逝去,无法挽回的失去。
罗夏心情沉重的跟着抬着担架的战士走出了医院,沿着医院的走廊一路深入,朝着医院的后门方向走去。
出了后门,他就看到了一片宽敞的空地。
在那空地上,摆放着一排排被白布盖着的担架。
一个个面色凄苦,悲痛欲绝的家属,正在跟死去的海兵做最后的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