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埃尔维斯说明这些年一共屠杀献祭多少万名鼠辈,其中又有多少灰先知、军阀、氏族长、母鼠等高价值目标后,特亨霍因并未对其表示褒贬。
在先知的眼里,惟一能称赞的唯有两件事,首先是索提戈降临,这点他已经等到了。
其次便是斯卡文鼠人毁灭,这点还在努力,当前一切的成果,不过是向结局推进的细微过程罢了。
与索提戈教派所知甚熟的埃尔维斯,很自然便融入到蜥蜴人的团体中,与先知以及麾下的几名灵蜥祭司所言甚欢。
可落到其他人,就显得十分微妙。
一方面蜥蜴人多年以来始终保持着神秘感,虽然在青岩港居住的人都知道,隔壁有一座蜥蜴人城市,但除偶尔见到有灵蜥进城外,甚少交流。
而另一方面,则是对上级组织的尊重。
好在事先准备时,埃尔维斯已经给骑士团下发过有关于蜥蜴人的各项常识,也不会让手下对其毫无了解。
在加古亚尔这名常驻于巨角蝰的祭司带领下,双方首先对于教义展开了深入交流,争取纠正对方的错误思想,还给世界一个正统,无异议的索提戈正统教义。
关于巨角蝰是否存在修正主义,曲解索提戈教义,特亨霍因不感兴趣,预言石板的存在,已经注定了索提戈教义仅有一种。
无需过多阐释,红冠灵蜥之主,便是索提戈在凡世的化身。
但真正的化身,先知明白另有他者。
被传呼到先知身前的帕卡尔,缩着脖子,手放在身后,身上挂满了原本从露丝契亚带来的古朴黄金珠宝饰品,不复从前花哨异常的混搭风格。
觉醒了灵智的帕卡尔,对于自己在蜥蜴人中的重要意义十分清楚,但也带有些许反感。
他不想成为纳卡伊大哥那样的战争使者,身上的每处伤疤,挂满脖颈与手臂的黄金饰品,都是一场伟大胜利的证明。
但……谁也无法逃脱命运,他的命运,在先知到来时,已经回到正轨。
特亨霍因眯着眼睛,眸子中仅剩下竖起的蛇瞳观察帕卡尔。他能察觉到圣印巨蜥的变化,从前犹如幼儿的白纸状态,随着时间流逝带来的经验积累,已经化成一幅被热血种泼满颜色的画布。
可那抹隐藏在各色之中,永不消失的红光,却无法被掩盖。
“帕卡尔,我给了你很长时间去寻找命运的可能性,但最终的结果,却早已注定。你无法从任何事情中得到满足,唯有鼠辈的鲜血,方能让滚烫的印记缓和些许。
索提戈教派的战争使者,斯卡文鼠辈的厄运先锋,蒙受分叉巨蛇恩赐的圣印巨蜥,你的使命已经到来。”
笃定的话,让在旁的埃尔维斯极为诧异,十分惊讶看着陪伴多年的巨蜥,仿佛是第一次认识。
帕卡尔喜欢玩,这是件公认的事情,上至高雅异常的贵族雅乐,下至低贱水手们娱乐的船牌,没有一件不感兴趣。
从巨角蝰诞生之日起,巨蜥除了偶尔举行献祭仪式,以及战场扛着一把特大号转轮机炮作为狙击手外,所有时间都是在耗费骑士团的金库,满足心中的好奇心。
可,这样一只喜欢玩弄,与他人寻乐的巨蜥,居然无法从任何事情找到满足感?
大导师感到一种莫大的荒诞,难道帕卡尔每一次与自己玩闹时露出的笑声,只不过是为了掩盖心中的虚无,强行伪装的?
似乎是察觉到陪伴多年的精灵崽子,心中的荒诞,帕卡尔弯下腰,用粗糙的手掌盖住埃尔维斯的脑袋,轻声说,
“埃尔维斯,我从未怀疑过你把我当成兄弟的真诚。自从那天跟着你离开查库阿起,我首次感到这个世界的绚丽多彩,那些欢乐时光绝不是虚假的,只不过那是属于巨角蝰牧师帕卡尔的时光。
或许等有一天,斯卡文鼠人从世界消失后,索提戈之子帕卡尔,又能变回你认知中快乐的巨蜥吉祥物。
现在的我,必须要回到预定的位置。”
冷血无情的先知,不懂热血种所谓的兄弟情谊,在帕卡尔伸回抚摸精灵崽子头颅的手掌后,吩咐他通过彩虹桥前往查库阿的鲜血牺牲金字塔。
教派已经为巨蜥做好激活圣印的一切准备,让理应归于他的力量,经过五十余载的等候,回到战争使者的体内。
届时的帕卡尔,将以索提戈之名,向鼠辈传播无尽恐惧,只要圣印巨蜥所在的战场,即便是鼠辈大魔亲至,也要考虑是否心怀勇气。
落寂的埃尔维斯,看着帕卡尔同样落寂的身影逐渐离去,他头一次对索提戈心生怀疑感,原以为了解到所有隐秘。
却在一个瞬间发现,原本最亲近的兄弟,居然强装笑脸伪装了五十年。
索提戈本有赋予帕卡尔正常生物一切情感的能力,却因为圣印的缘故,将这一部分舍弃。
让一只对世界怀有好奇心的巨蜥,在得到渴望的东西后,心中却没有出现满足感,强装欢笑继续寻找下一件可能得到满足的东西。
循环往复之后,留下的,或许只有深入骨髓的空虚。
这一切,值得吗……
陷入深度怀疑的精灵
崽子,被先知一眼看出,特亨霍因并无安慰之话,就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