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景安之下值后,姜南秋便一改面容里的阴霾,盈着欢喜的笑意去迎接景安之。
景安之的一颗心都放在她身上,却仍是没有瞧出半点端倪来。后来还是容嬷嬷看不过眼了,挑了个姜南秋熟睡安稳的时候,与景那孩子提起了此事。
“老奴的意思是,夫人再这么闷闷不乐下去,不仅会伤了自己,也会伤了腹中的胎儿。世子爷您要想个办法才是。”容嬷嬷语重心长地说道。
景安之听后也顿觉愧怍不安,作为枕边人,他没有觉察到姜南秋低落的情绪,已是他的失职。
当日夜里,姜南秋强行扬出一抹笑来,与景安之说起了王氏的病情。
“母亲的身子已好多了,父亲也很高兴,昨日还说要和爷一起饮酒庆贺一番呢。”
因王氏身子好转,镇国公府上下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景象。说话时,姜南秋含着笑抚了抚自己隆起的小腹,整个人显得温婉又沉静。
景安之静静地在旁听她说话。
他那双温柔似水的眸子里潋滟着耀目的光辉,只听他说,“明日,我带你去一趟龙安寺吧。”
姜南秋一愣,且依稀记得明日皇城司有些事要景安之去处理。
她便道,“明日不是爷的休沐。”
景安之伸出手,攥紧了姜南秋的手,笑着说,“无妨。”
姜南秋心里也是想去一趟龙安寺的,她思念亡母,与娘亲隔着生与死的距离。
作为生者,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去龙安寺为娘亲诵经祈福,祝她早登极乐殿堂。
良久,姜南秋才朝着景安之莞尔一笑,“好。”
第二日天明,景安之便如约带着姜南秋去了龙安寺。
这一日龙安寺香客不多,夫妻二人相携着去了正殿。
龙安寺又龙安寺的规矩,若是香客们要诵经超度谁,除了捐香火钱外,还要奉上那人的籍贯和姓名。
姜南秋的生母是奴,生下她后才被抬为了贱妾,说是妾室,其实和个玩物也没有什么区别。所以她根本不知晓自己娘亲的籍贯。
可怜她娘亲漂泊一生,连个正经的姓名都没有。
想到这里,姜南秋眼中蓄满了热泪,眼瞧着要落下泪来。
她从来客没有这么爱哭,如今只要想到自己的娘亲在地府里孤零零地受苦,她的这颗心就如同被人放在刺骨的冰里一般。
景安之又是怜惜,又是觉出了几分不对劲来。
实在是姜南秋的情绪太过异常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