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知县重新端坐在一旁,有的时候属下表现的过于聪明,实在是不好忽悠。
要是大家都当不知道,谁知道背后会不会传出私交藩王的名头来。
现在王布犁点明了,倒是没有这个顾虑了。
朱棣不曾想竟然是前些时日自己大婚,露了面,会被他给记住。
“倒是我大意了。”
朱棣也放下手中的碗筷:“你为何点明?”
“有些话还是挑明的好。”王布犁叹了口气:“免得被人说我等私通藩王,有不臣之心,也算是自我保护。”
谨慎。
此子着实是过于谨慎。
朱棣倒是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他大哥身体健康,又是老头子指定的接班人,他二哥三哥有那想法,也轮不到他有阿。
王布犁深知县衙内定然有朱元璋的耳目,日子还长,今日不过算是正式与朱棣认识了。
后面还有的是时间与他接触,在朱标死后助力他快速登基。
朱棣顿了顿,转移话题道:“我听我表侄子说你没有了解那个妇人的苦难?”
“我为什么要了解?”
“为什么不呢?”
王布犁反问道:“她杀了人,然后用苦难的说辞来掩盖自己的恶的本性,我没兴趣,这种事在大明太多了。”
朱棣愕然,拿着手中的筷子不知所措。
这是他从来没有思考过的角度。
或者说一个肉食者根本不会去了解。
他只晓得王布犁通过断案揪出了凶手,赢得了名声,给与了百姓“公平”。
李景隆见朱棣不吃了,遂有些好奇:“怎么了?”
要不是那个妇人的求饶,以及王布犁的坚持对抗,他根本就不会掺和到这件事里。
谁死不死的,是不是凶手,对于他根本就不重要。
起了冲突也是觉得自己的面子受到了损伤,绝不是因为那妇人出头,只不过恰好有这件事给了他一个借口。
在大明的肉食者们,谁会关心一个百姓是不是冤屈的?
“你说在大明百姓的冤屈过多?”朱棣神色变得深沉起来。
谁敢说大明不好,他是不能忍受的。
尤其是对王不犁方才所言大明税收过低极为不满,他这是逼着自家父皇当暴君!
王布犁瞥了朱棣一眼:“正义是需要成本的,没钱如何办案,燕王殿下怎么变得何不食肉糜了?”
“你。”
朱棣愤然起身,等他出生之后,朱元璋的日子都变得好起来了,生活上没咋受过委屈。
双方不欢而散。
宋典史着实是没想到,平日里待人随和的王布犁,怎么就跟权贵们搞不好关系?
人家动动手指,就能让你在官场上动弹不得数十年。
李景隆也神色复杂,他想不明白,王布犁这个小吏为何没有向其余人一样知道他身份,就来跪舔他。
甚至连燕王殿下都不值得他来跪舔,着实不解。
倒是郭宗拍了拍王布犁的肩膀:“十三香的事,咱们俩今后有时间好好聊聊,保准不让你吃亏。”
待到人都走了,吴卫看着王布犁道:“你小子何必整这出呢,顺势抱上燕王殿下的大腿,对你也大有益处。”
“吴知县,我这个人目前没什么志向的。”王布犁重新给自己盛米饭:“上值查查案子,下值孝顺一二父母,挺好的。”
“十八九岁的年纪,怎么跟七老八十一样没有心气。”吴卫无奈的端起饭碗:“你小子真是不知进取。”
“等你年长些也能明白道理了。”宋典史接了一句。
王布犁可不觉得此时报上朱棣的大腿是明智的选择。
县衙定然遭到了朱元璋的监视,双方还是保持一定距离较好。
燕王朱棣出了江宁县的县衙,气冲冲的往外走。
见他生气,李景隆二人赶忙跟上:“殿下,要我说那个小吏就是不知道好歹,给他脸他不接着。”
“殿下,要不要我出手?”
等郭宗这话说出来,朱棣便止住脚步,回头看着两人:“天子脚下,你们都敢弄大明的官吏,看样子父皇白让你们学习公子书了。”
朱元璋非常重视对公卿子弟的教育,命儒士能鼎、朱梦炎等修“公子书”,纂集古代忠女干事实。
这事是在建立大明之前都完成的事情。
“不敢忘。”李景隆二人连忙躬身行礼。
朱棣虽然生气,但并不是气上头就要干人的。
他爹朱元璋的威慑,可不是谁都能接的住。
皇宫内。
朱元璋第二次从仙境当中出来后,心情大好,早就加强了对王布犁的监视和布控。
所以当燕王朱棣出现在县衙之后的事情,所有的谈话都记录在册子上,直接送到了朱元璋的手上。
当他看见王布犁在说大明商税过低的时候,整个人显得极为呆愣。
朕都这么贬低商人的地位了,他还觉得不够!
还要在金钱上对商人继续收取重税。
论治理地方的暴行,他比朕强!
朱元璋呵呵笑了两声,随手放在一旁。
跟随朱元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