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没有办法再静下心修炼了。
索性回到披星殿去。然而,她也实在有些睡不着。毕竟今晚的场面是她这样的纯情少女前所未见的,钟离不想承认,但她又确确实实一边纠结于被无妄发现了,一边不自主的回想起月光下的身影。这样不行,还是念两遍清心咒好了。
钟离纠结了有些日子,甚至没敢再去寒水潭修炼。她心不在焉的捻着弦,时而拨弄一下,白淑有些急了,用手里的小木槌敲了敲钟离的肩,“阿离,大家都等你呢,你调好了没?”
抚琴的韩雯双手轻轻按在琴弦上,轻声细语的问:“你最近怎么了?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钟离语塞,只能解释道,“没什么,我昨晚没睡好而已。”
“好了,别说了。调好了咱们快练吧,这曲子有些难,过几个月的受戒仪式上要用呢,那可是元真智者的关门弟子,要是出了岔子,可是要了亲命了。”白淑小心翼翼的抱怨道,生怕被元真智者听到似的。
大家都很怕元真这个无恶殿首座,闻言纷纷应和。
钟离赶紧收敛心神,她可不想被所有人埋怨。
黄昏的时候,虞青梅来找钟离,彼时钟离正在酉时行功。睁眼正好碰上虞青梅敲门,“阿离,快开门。”
钟离请她进来坐下,“怎么了?瞧你这样子,谁欠你钱不成?”虞青梅又蹙着眉,无意识的噘着嘴。
“哎,愁死我了。你可得帮帮我。”她托着腮,很是烦躁的样子。
钟离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呀?”
“嗨,就是戴月圣女。”虞青梅将手臂抱在胸前。
“戴月圣女怎么了?她不是一直身体不好,总是在休养吗?”
“哎,何止是身体不好呀。”虞青梅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是快要不行了。沐雨姑姑已经在准备后事了。”
“啊?”钟离有些吃惊。她刚进舞乐宫的时候去看过戴月圣女一次,当时看不出有什么太严重的,怎么才过了一年多的时间,就不行了。但是戴月圣女,素日没看到和虞青梅有什么来往呀,怎么青梅这么关心她了:“那你愁什么?”
“这……你傻呀,沐雨姑姑说要选下一任的戴月圣女了呀。”
“……可我记得戴月圣女的要求是要能够跳飞天的呀,你的飞天策练到第三重了吗?”
“那肯定是没有嘛……”虞青梅嘟着嘴,懊恼的说道,“那谁都像你一样吗,练得那么快。”
“……你愁也没有用呀。”钟离还是能明白虞青梅想做戴月圣女的心的,她又漂亮又苦命,好容易有个能争一争的机会,不争也对不起她脱离既定宿命的运气。“不过,我看你们戴月殿的这几个,好像也没有谁练到第三重的。”
“嗯嗯,就是说啊,大家都差不多,”虞青梅一脸你还是挺聪明的表情,“所以我还是有机会的。”
“那沐雨姑姑又说过你们是要怎么选吗?”
“说了的。见川,你知道吧,就是元真智者的关门弟子。过几个月就要出关了,据说他闭关很成功,已经练出舍利子了,元真智者要为他举行受戒仪式。”
“这个大家都知道呀,最近披星殿这边也是主要在准备这个呢。”
“如果我能一个人跳甲字位的话,那我的机会就更大了。”
“甲字位?半个时辰呢,你的修为恐怕支撑不住呀。你瞧现在的这位戴月圣女思语姑娘,人家是飞天策第三重,现在也不再一个人跳甲字位了呀。”钟离伸出三根手指,语重心长的说道:“青梅呀,你好好想想。”
“我总要试一试,我不管,你得帮我练习。”
钟离只好陪着她。
飞天其实是一个门槛,舞乐宫的祀悦者修炼的都是飞天策,到第三重后,乐师能够凝弦奏乐,舞师能够凌空起舞。祀悦者之所以在白袄宗地位超然,就是因为所谓悦神,是要借这舞和乐向诸天神佛传递信众虔诚的信念,也是要借这舞和乐向众生惠施神佛的光辉。
钟离曾经怀疑过那些在遥远的过去飞升的众神是否还存在,否则为什么千年来再也没听过飞升的事迹呢?都道是九州灵气不胜往昔,日益衰微,否则怎么连大乘境界的大能都少之又少呢?
然而这些事情,不是一个小小的筑基期的修行者和一个才修炼到飞天策第二重的舞师能够参透的。
“你想的太多了。要我说这些事情,想也没有用。毕竟命运是个太神奇的东西。”虞青梅很是不在意。“你瞧我,修行?从前连想也没有想过的。你再看看我现在,我居然要去争这个戴月圣女的名头。”虞青梅摇头晃脑的打趣道:“真是神奇呀,神奇,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的是,你才跳到第七节就累成这个样子了?后面还有两节呢。”钟离依然觉得虞青梅没戏,“不过,俗话说呀,矮子里拔大个,说不定你就是那个大个。”
虞青梅没好气的作势要拧钟离。两个人闹成一团。
“贺州真是热,一直都是夏天的。”虞青梅出了一头的汗,边擦边说:“还是中州好,有春夏秋冬。”
“你这么说,我也觉得咱们中州好。以前还讨厌冬天呢,白茫茫的,太素也太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