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上方某朵祥云后,两道赤光显出身形。
方一站稳,程鹏便有些迫不及待地朝陆坤拱了拱手,“陆师伯,那小子提出的条件,咱们就这样答应啦?法器、丹药暂且不提,毕竟这些本就是咱们此行交易的底线。可是新晋弟子一事事关重大,宗门多少人都盯着,属实是不好操作啊。更何况,那小子连问心关都不打算过……”
陆坤蹙着眉头挥挥手,打断了程鹏的喋喋不休。
“程师侄,老夫知道你此刻憋屈,可我又何尝好到哪儿去?今日来这儿之前,开阳真君再三叮嘱,让我等千万勿伤这散修性命,免得给外人留下把柄。如今回想方才经历,这姓陈的散修应是早已看出咱们破绽,故而才敢有恃无恐,以命相搏,为自己争取到更大的利益啊。”
“确实。您这么一说还真是。这小子开始死不松口,令咱俩完全失去希望。后来又突兀开口提出偌多要求,咱们情绪惊喜下确实很容易接受他所提条件,哪怕这些条件实则已大大超出咱们的底线……这,这是典型的欲擒故纵呀。”
经陆坤这么一点拨,程鹏也反应过来方才怕是上了陈阳的当,并且从那小子提条件时熟稔无比的语气来看,其定是早就料到了今日之事,并也做好了将升仙令交出的准备。奈何此时交易灵契已经签下,反悔已然是无用了。
“哎……”程鹏一声叹息,心想散修果然是难缠至极,可笑今日来之前自己尚自信满满,如今回过头看,简直是幼稚地可爱啊。
“陆师伯,法器、灵符等物,咱们就可做主交予这个陈阳,但这入宗一事,怕就得开阳真君亲自操作了。”
好不容易平复心绪,程鹏旧事重提,再次与陆坤商议起这次交易的后续。
“你说得对,确实得禀报开阳真君一声,”陆坤手扶长须悠悠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真君为这唯一的子嗣可谓是操碎了心,奈何其只是四灵根的修行资质。为了让麟少进入仙宗内门,真君这次说不得就得放点血了……”
“对了,师伯。方才在屋内,我心绪始终不平,倒也没注意这小子最后选取了哪门差事。若是其今后落入我手,定要叫这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正事谈毕,程鹏突然心头一动,想起了方才一处疏漏,于是赶紧开口询问陆坤。
只是他话语落下,却见陆坤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神色,继而才悠悠开口回复道:“这小子选取的差事并不在你的管辖范围,不过嘛……”
“不过什么?”
察觉到陆坤嘴角竟绽出了一丝笑意,程鹏连忙追问。
“你猜那小子最后选择了何处?他竟选择去看管一气宗外门墓地!”
“外门墓地?呀!我想起来了!最近十年,外门墓地已连死三名墓守。咱们外务殿曾多次派人查探,死去的三名墓守尸体无有异状,最后不得不将他们的死因归论于巧合……”
“你说得不错。虽说墓守的死因暂时不明,但高层还是怀疑可能是阴气入体。你知道的,墓地那种地方素来诡异,哪怕宗门布有阵法,但也怕偶有疏漏……”
“师伯,外门墓守已连续两年空缺,无人敢去,如今这小子主动请缨,这简直是,简直是……”
“简直是自寻死路呀!”
最后一句慨叹说完,二人只觉积压在心头的郁愤瞬间和缓。此时再联想到陈阳施展诡计的可恶嘴脸,二人皆有种“任你小子精似鬼,到头来还得喝老子的洗脚水”的痛快感觉。
不久后,随着两声呼啸破空离去,祥云后,已是再无一个人影。
……
一个月后,一气宗外围的一座低矮山丘上,一片棉絮状的法器从天上悠悠飘落。
落地之后,两道身穿白衣的身影从“棉絮”上相继跳下。
“陈师弟,这里便是咱们一气宗的外围墓地了,这里埋葬的虽只是筑基以下弟子,可这些师兄师姐们也是为了宗门发展而不幸身殒。你今日既为墓守,定要恪尽职守,看管好这片安息场所,如此才能对得起每年获取的那些功勋啊。”
山丘顶上,一名身材魁梧的白衣青年嘴里轻叹,一边向同伴表达着期许,一边从储物袋内取出一枚黑色木牌。
只见这枚木牌不知由何种树木雕成,木质坚硬,其上刻有一头巨首妖兽,作仰天长啸模样。而木牌本身触手冰凉,颇有些分量,一望便知内里刻有禁制。
“这个便是此处的阵法令牌了,你且收好。为兄任务已是完成,也该回外务殿复命了。”
一听到对方即将离去,身为此地新任墓守的陈阳自然得开口挽留一番。
“舒师兄何必如此心急?咱们这一路舟车劳顿,既然来了舍下,师弟我理应尽尽地主之谊……”
“诶,不必麻烦!不必麻烦!师兄我想起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咱们就此别过!就此别过!”
眼睁睁看着这位姓舒的师兄,逃跑一般跳上飞行法器离去,陈阳心头还觉得颇为古怪。
不过当他回过头来,眼望着不远处那片占地足有百里的墓地,古怪的感觉便瞬间不翼而飞,唯留心底的火热再难压抑。
千般计策使尽,如今终于得偿所愿,这怎能不令人振奋之至!别人眼里,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