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婔之所以能看出来,除了两次闭关的各种学习,还有玉词这个人。
估计在场的人都没见过这种状态。
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但是她能。
因为她来的地方,几乎都是这样的。
玉词本人,真的一点不敬畏皇权。
可大公主姘头的行事作风,还是很敬畏的,不然不会计划这么周密,还将自己给藏得极好。
在这种社会制度下,无论是多么藐视,怨怼,不满皇权的人,都根深蒂固的有种敬畏。
玉词这个人,真的完全没有。
所以面对这么多人,不怕死就可以谈笑风生,还不交代任何秘密。
虞婔小声的跟身边的虞婷嘀咕,“七皇妹,你说,这个人是不是孩子他爹啊?”
虞婷一愣,听见这个称呼就凝神起来,知道虞婔是故意的。
可能,这些话不是说给她听的。
但是她得配合:“六皇姐这么一说,皇妹也觉得怪怪的。”
“如果是亲爹,真的会希望孩子跟着死吗?哪个当爹的会这样?”
虞婔认真的点头,不再说话。
她笃定,隔着一个虞姝的二驸马沈淮,一定听得到她们俩的悄悄话。
练武者的耳朵,那是真的灵敏。
但更远的就不能了。
她只是提醒,大家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们陷入了惯性思维,看到这张脸跟大公主描述的差不多,孩子又这么叫,猴子对他反应也大。
就坚定的认为是他们要找的大公主姘头。
而且,这风尘男除了出身,这模样,这气质其实也配得上大公主。
总比之前调查的,四十六岁的吴仁好啊!
认定了玉词的身份后,都是以这个基础来推测事情的。
假设条件就错了,又怎么会有正确的结论呢?
然而,这事儿肯定不能让她说出来,太出风头了。
所以,给沈淮吧,多赚点功劳,将来死的时候能更轰动一点。
沈淮耳朵动了动:……
本来只是想吃个瓜而已。
突然就被委以重任了。
不过,一语惊醒梦中人,原本这瓜吃得糊里糊涂,被虞婔的话推翻了先决条件,再重新一琢磨,真的大事儿不妙呢!
意识到这个人不对,再重新推测一次,好像就明朗了。
虞婔能想到的东西,沈淮也能想到。
“咳咳……”沈淮咳了一声,引起虞妍的注意。
“驸马,怎么了?”二公主关心的问道。
她没有意识到,这段时间淮郎都不敢叫了,只期期艾艾的喊着驸马。
所幸之前什么都混着叫,自觉没有特别突兀。
沈淮摇了摇头,起身打破了沉默和尴尬:“父皇,儿臣有一些疑惑,可否询问一番?”
有人搭梯子,盛昌帝立刻下台了:“准。”
沈淮往前缓缓走了几步:“玉词公子,你真的是两个孩子的亲爹吗?”
听到这话,盛昌帝眼睛一亮。
不过,如此兴师动众,却说暗龙卫抓错人了,这是不是太尴尬了点?
玉词笑容收了收,“怎么?二驸马是没见过不想活的人么?”
“不能因为我想带着孩子死,就这么说啊!”
“我是真的认为,死亡才是一种解脱。”
虞婔注意到玉词宽袖下蜷缩起来的手指,他在说谎,此时,他在紧张。
沈淮不明意味的笑了一声:“你认识我?”
玉词:“当年声名显赫的探花郎,多少人不认识?”
“再说了,我要做的事又大又复杂,怎么能不将大家调查清楚?”
沈淮点头:“有道理,听公子说话,好像读过书啊!”
玉词冷笑:“逢场作戏,需要而已。”
鬼知道为什么那些人在风月场所,却偏偏喜欢谈诗论词,做琴棋书画这样风雅的事。
为什么窝在小县城?
一来好办事,二来,恩客好糊弄。
玉词不想到死还要回忆这些,表情冷了一些,“沈公子还有什么要问的?这些……跟今天的事儿有什么关系吗?”
沈淮淡淡的说道:“没什么关系,但是可以了解你这个人。”
“我们第一次见面,什么都不了解,很难判断你说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玉词:“没听过一句俗话吗?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沈淮:“但也可以其言也毒,这是一句劝告,而非证据。”
“何况,公子可能不知道,这句话还有另外的理解,是人将要死了,会希望忘记死亡和痛苦,向往仅存的欢乐和纯洁。”
“所以,是希望……不是必然。”
“玉词公子一点都不意外自己的失败,也不奇怪能见到这殿内的所有人,明显早就预演过无数次。”
“既然如此,你就没想过你面对皇上,会说什么话吗?”
言下之意,精心准备的话而已,谈什么其言也善。
根本不知道藏了多少陷阱和心思吧!
只要让盛昌帝怀疑玉词的话,怀疑玉词的身份,那他说什么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