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青鸾紧抿着嘴,就是不出声响。凤七的俊脸近在咫尺,虽然身处黑暗,可她竟还能瞧见他眼里的倒影。他的黑眸之中映着的,是一个着宫装的小太监!
鱼青鸾忽而清醒,这便疾声道,“是雅妃娘娘!”
凤七面色一阵错愕。他怔怔的道,“你说是谁?”
鱼青鸾情知他动了心思,这便又加重语气。一字一字的道,“是雅妃娘娘托小岁子来的!王爷走的这些日子,娘娘在宫中寝食难安。她日日思念王爷。前些日子得知王爷人在此处,又知王爷既然避到了皇陵,必然不肯轻易回帝都。所以只好借着小岁子的嘴,把鱼家的事儿与王爷说了。希望王爷能念着鱼大小姐。回到帝都!”
凤七眉毛微蹙,薄冷的嘴角隐着一抹失望。他垂下手肘,返身跌跌撞撞的走着,失魂落魄的道,“这么说来,这事儿并不是真的了。那人不是她劫的。鱼府的事儿,也与她无关的了。一切,都不过是骗本王回帝都的计。”
他一字一顿的说着,发尾随着他的走动微微而摆。鱼青鸾见他失了先前的霸气,心里的怒气也跟着去了三分。她挑高眉毛,在他身后淡淡扬声,“是计,可鱼府的事儿也是真的。娘娘曾说过,王爷此人最是聪明绝顶。要想欺瞒过王爷,那是万万不能。”
“所以奴才便只把鱼家的事与王爷说了,至于王爷会怎么去想,那就是王爷的事了。”她说罢,这便又去关门。
凤七的心情自刚刚起,便由着鱼青鸾的话大起大落。这原本清冷无绪的人哪,一旦碰上了自个儿心爱的女子,便已是方寸大乱。他转身,朝着鱼青鸾几个箭步冲过来。伸手卡住她欲关起的房门,疾声问道,“你说这事是真?”
鱼青鸾差点儿就翻起了白眼,她微微一叹,这便接话道,“十三王府这么多的探子,王爷若是不信本公公,大可让他们出外一探究竟。这事儿原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消稍作探访,必能得知!”
凤七见她答得这般认真。心中那小小的希望之火已是重新燃起。他嘴角微勾,袖手道,“好,这事若真查实了,本王必然会给你论功行赏。到时候你要金山银矿,只要本王能办到的,本王必然允了你。”
那要你解除婚约你允不允?鱼青鸾心中暗发嘀咕。这便双手抱拳,对那凤七疾声谢道,“多谢七王厚赏。”这货一个要求,可敌千军万马。
凤七见他老实不客气的应赏,看来心中甚笃,心中的希望之火又是燃得更重了些。他转身袖手,这才疾步而去。
终于打发了凤七,鱼青鸾心中却怎么也没法儿平静。她不是木头,怎会感觉不到凤七对她的深情?可她心有所属,却已是没法儿再回应他的情意了。
想到凤九,她心中只能微微一叹。这货,到底有没有想过她?
九王府,西厢
凤九阴沉着脸,对着这一室的黑暗。房门口跪落了一地的婢子奴才。古凌低落着头,屏着呼吸,什么都不说。自打主子回府进了西厢,发现大小姐给他留的信之后,他便一直维持这个沉冷之态。
凤九,我在你九王郁闷。
原来,他这九王府竟让她生出了郁闷!修长的指骨慢慢的收拢,骨骼节节作响。他霜声沉道,“回花府了没?”
古凌听到凤九终于发了话,这便赶紧低头应道,“回主子的话,派去的探子没敢惊动大夫人。大夫人那儿没什么动静。似乎大小姐,并没回去。”
凤九听到此,忽而猛然起身,一掌狠狠将案上的物件尽数扫落在地。灯盏杯盘瞬间碎了一地。他苍青着俊脸怒吼,“饭桶!都是饭桶!看个人都看不住!本王真是白养你们了!”
柳绿跪在门外许久,竟只得了凤九这么一句话,她面色一变,这便咚咚的朝着凤九磕着响头,道,“九爷,这事儿是婢子的错!您别怪大家!”
凤九勾着冷笑,隔空朝着柳绿猛的拍落一掌。柳绿被他的掌心之气打飞出去老远,砰的摔落在地。她在远处吐了口血,依旧起身跪倒在地,疾声求道,“九爷息怒!这事儿怨不得大家!是柳绿一个人的错!”她一直不停的重复着。
凤九薄唇勾出一抹凌厉的讽笑。修长指尖在案上慢慢的敲击,一下又一下。“你当然错,所以本王才罚这些个奴才们哪。”他说罢,这便侧头指住那些个跪地不起的奴冷笑,“古凌,把这些人全都给本王带去校场。”
古凌心中一怔,眼角瞧见凤九唇色艳红,笑得极是妖惑,心中不由的悚然。九爷越是笑得这般,杀气便越是重。他不舍的扫一眼那跪落一地的奴才们。这些人,都是他训练了好些日子的。
如今主子发了难,他却没法儿为他们求一次情!他伙着几个护卫,将那些个婢子奴才们像赶牲口一般赶去校场。一路之上,蝶儿拉着他的袖子怯怯的问,“总管,九爷他这是要饶了咱们么?全毕竟咱们都不知道这事哪。”
“是啊,主子必然是要饶了咱们的。若非要饶了咱们,他又怎会让咱们来校场?依着他平常的性子,便是直接拉出去杖毙了罢。”
“是吗?这可真是太好了!”蝶儿破泣为笑。“我大春哥还跟我说,等过了年,便要来娶我呢。”
“真的么?你这婢子真是好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