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起笔落定,一言一行,已然颇有几分大家气魄。 “我一直觉得毛笔字,数楷体最好看,可一见你写,却是欧体最有味道!”傅夜七立在一边略微歪着头,颇为欣赏。 沐钦只是谦虚的一笑,他最近没有戴眼镜,少了以往那种说不出的阴冷,一笑,好看的单眼皮还微微勾起。 “大概是各人不同,我看别人的楷体也是颇有味道的,可惜我就是学不来。” 也许这就是他本性,别人都能贯通之事,他却做不来,就如从前,他在沐煌挣扎,想着那日登顶,可如今一看,退而寻趣,才是他能做得最好,最有成就的。 如今在书画艺术协会里,他这个会长不光是担职,更是门面。 “你会素描么?”傅夜七欣赏着他的字,不时手痒写上两个欧体。 沐钦摇头,“我倒是更喜欢油画,再者是油彩画。” 大概是觉得从前的生活太干涩,他喜欢真实的彩色。 她淡笑。 “此前一直想做一幅画,当你的生日礼物,可惜一直没做出来,估计要下一年了!”沐钦略微的玩笑。 是么? 看来她刚过了的那个生日,让很多人落空了送礼物的惊喜呢! 两人聊开之后,她忽然想起了走完碰到安玖泠一事,抿了抿看来他,还是说了一句:“昨夜,我碰到安玖泠了。” 沐钦低眉,弄着手里的笔墨,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面色也没有太大变化。 良久,他才淡然两个字:“是么?” 她看了沐钦一眼,他这是漠不关心的态度。 “她瘦了很多。”她又说了一句。 其实,她挺好奇,当初安玖泠为何就要与顾准之纠缠?沐家再不济,都比普通大家好上几倍,沐钦这个男人也并不差,甚至此刻看来,他本性纯良。 “你好奇?”沐钦忽然问了一句。 她微愣,挑眉,她的心思如此容易洞察? 沐钦浅笑,“我无经商之智,可不代表没有洞察之力。” 好歹是沐家走出来的,在商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在字画界,凝神静气,看人更是精。 “实则,我自己也不明白。”沐钦自嘲的一句,“也许是太念想要一个儿子,迫而不得,或者说到底……是我们过分趋于利益的心思逼自己走了歧途。” 所以,他是谁也不怪的,“总归我已经有个小棉袄,足矣,是不是?” 那倒是,傅夜七笑了笑,就像她有了瑾儿,就不觉得还缺什么。 可沐寒声依旧给了她太多,快把她惯坏了。 两个人难得能这么聊上半天,有字画相陪,不觉得漫长,更不会尴尬。 所以,他们都不知道,沐寒声已然在门口倚了一会儿,安静的看着,表情不明。 傅夜七转头见了门边的伟岸,习惯了练笔就用他的名字,这下最后一笔又坏了。 无奈叹口气,转头冲他浅笑,他接电话接了半天但看这样子,估计是不必出去忙。 沐钦也见了沐寒声,只象征性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 “是不是都没法好好过年?”她走到沐寒声面前略微仰脸。 “不碍,有庄岩。”他说。 总归庄岩这个年过得也没意思,齐秋落又不在,投身事务最合适不过。 他们临走时,沐钦说字画协会会有个慈善晚宴,到哪时间还没定,指不定要借用两人的光。 沐寒声还挑起眉,略有自傲,“有我还不够?” 还得把他妻子弄过去? 对此,沐钦笑了笑,有几分羡慕,又有几分哀色,却用玩笑覆盖着,道:“弟妹在政界的地位,怎么也是举足轻重呢!” 沐寒声浅笑,算是默认吧。 后来傅夜七给瑾儿打了电话,接电话却既不是蓝老爷子,也不是蓝修,竟是秋落! “你怎么在蓝修那儿?”她是极其惊愕的,可问出来却平缓很多。 齐秋落抿了抿唇,看了刚从门外回来的瑾儿,“这事我跟你也说不清,总归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事……瑾儿回来了,你跟他说吗?” 小家伙从门口踢掉鞋子往里走,兴致的接过齐秋落手里的话筒,“妈咪!过年好!” 一听儿子清脆的温厚,傅夜七就温柔的笑了,“瑾儿新年快乐!昨晚吃汤圆了吗?” “喝汤了。”蓝司暔很规矩的站着,一跟他妈咪说话,就是最乖巧的时候,“蓝爸做得总是太甜,只喝汤。” 蓝修听到他说的话了,薄唇一撇,每年都被他嫌弃。 傅夜七也笑得灿烂,“在岛上不许挑食知道吗,晚间出门多穿衣服,有什么事不方便告诉蓝爸就和齐阿姨说,知道么?” 蓝司暔小眉毛动了动,但也乖巧的点着头,“知道,妈咪放心吧,你当心自己不被老沐欺负就好!” 她笑,这话要是被沐寒声听到,一准不高兴。 “说谁坏话?”说曹操,草草就到,沐寒声竟在她背后立着了,故作不悦。 她转头看了沐寒声,对着瑾儿,“跟爹地说话么?” 蓝司暔想了会儿,一副勉强给面子的话,“就说两句。” 沐寒声没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