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燊一走,月殊立即往回走。
康证南卦摊前已经无人排队,大家伙推推搡搡拥挤在卦摊前,渴望成为今夜问卦的那个幸运儿。
月殊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默默等待时机。
“监正大人,选我!我要算财运!”
“选我!监正大人!我什么时候能娶亲?”
“监正大人!”
“监正大人!”
……
康证南捋着胡子高深莫测环顾喧闹人群,他的目光落向哪,人群就一阵激昂。
康证南抬手,指向串通好的妇人,正要说话。
河岸处,成群蝴蝶翩翩飞来。
这前所未有的奇景登时吸引了所有人目光,月殊也好奇地追寻着彩蝶飞舞轨迹。
正是春末夏初的时节,百花盛开,置身花丛的少女们皆伸手,期待蝴蝶落在指尖。
可惜,纤纤玉手刚探过去,蝴蝶便翩然飞远,引来阵阵空叹。
淮阴桥上,忽有歌起。
众人齐望,只见一戴着红铜面具的红衣女子临风立在桥柱圆球上,右手捻起法诀举过头顶,微一招手,所有彩蝶迎风而来。
环飞不绝。
有人认出女子,惊呼出声,“快看!是诡市的红衣师婆!”
被人点破身份,师歌才不急不缓说话。
“各位信男信女,红衣师坊即日起每日可卜三卦,有缘者得。”
立即有人问道,“何为有缘?”
月殊竖耳倾听,她不信鬼神,一双眼睛直盯着那张诡异面具。
阳光下,面具红色眼眶中红色瞳孔泛起麟光。
师歌声音飘渺,仿若与风同起,“问者无缘,缘者自知,皆有定数。”
月殊低笑一声,评道,“装神弄鬼。”
诡市就在淮阴河畔,师歌轻盈跃下桥柱。
康证南也与月殊同想,他一个眼神,便有地痞吊儿郎当拦在桥中。
这是个常年混迹街头的霸王,自称楚霸王,街坊四邻背地里都唤他楚麻子。
“红衣师婆,都说你的卦灵,你敢现在给我起一卦吗?”
师歌一身红衣垂地,不知是不是因为瞧不见脚跟鞋子,行走间仿若鬼影在飘。
她转眼飘至楚霸王跟前。
“你方才说有缘者自知,我觉得我就是那个有缘人!”
师歌从宽大袖子里伸出左手掐算,这只手纤瘦,冷白,长指甲涂成血色殷红。
与方才招蝶的右手形成巨大反差。
一只鬼魅,一只无瑕。
师歌的手拍向楚霸王,连拍四下,“你作恶街市,鱼肉乡邻,虽有靠山,却也到油尽灯枯之时。”
楚霸王仰天大笑,就他这大体格,谁人见了不让他三分,这巫婆居然说他油尽灯枯?
“老巫婆,敢诅咒我,看我打烂你这破铁,让大家瞧瞧你的真面目!”
楚霸王从袖兜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匕首,直刺师歌面门。
师歌岿然不动,隔着一步距离,楚霸王手中匕首突然落地,人软软跪下。
围观者哗然。
康证南又怒又惊,上前查看时师歌已翩然离去,远远地传来四个字,“时也,命也~”
康证南看得分明,红衣师婆未碰着楚霸王分毫,他就自行跪下。
楚霸王气势全无,不时挠着肩头,哪知越挠越痒。
康证南瞧他心不在焉,低声怒骂一句,“废物,要你何用?”
起身,又装模作样奉劝楚霸王一番,才离去。
康证南走到巷口,全没了方才仙风道骨的样子,骂骂咧咧还踹了几脚墙根。
全然不觉有两个身影跟上自己。
康证南走了一阵,才发觉身后有人。
起先他回看了一眼,不以为意,还沉浸在对红衣师婆的怒火里。
月殊越来越近,康证南觉出不对劲来。
转身呵斥,“你是何人!跟着本官作甚?”
月殊不答,眼眸冷凝,面巾后的唇往一侧冷魅勾起。
康证南眼中银光闪过,立即觉得脖子一痛,一条细如丝线的血痕渗出。
他下意识捂着脖子,血从指间不断滴落到胸襟、鞋面。
月殊出了巷子,回看,康证南已经靠着墙滑倒,身子蜷成一团。
月殊心中默默倒数:九。
师歌将这场杀戮尽收眼底,月殊刚走她便上前查看。
一击毙命,出手利落狠绝。
——
夜幕降临,淮阴河畔喧闹不减反增,月殊信步走在灯火阑珊处。
有花农提着花篮沿河叫卖,月殊一眼相中一盆蝴蝶兰。
她想到红衣师婆身上环飞的那群彩蝶,神秘、美丽,也有些心动。
江意菀身子隐在树影处,芙蓉遥遥指向正在挑花的月殊,“小姐,就是她。”
江意菀道,“可别认错了人。”
芙蓉忙说,“奴婢不会认错,这好身段,准是她没错。”
江意菀阴沉沉剜了芙蓉一眼,芙蓉腿打颤,差点当街跪下。
江意菀冷哼,“知道怎么做了吗?”
芙蓉忙点头,跟海棠一前一后走向月殊。
月殊捧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