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那个没有头的罗汉塑像时,才明白过来,刚才掉到地上的人头也是从罗汉塑像上掉下来的。
不远处,掉落在陶佑斯身后的人头,正好面对着我们。
它的脸上同样钉着钉子,但表情不同。
它脸上的表情和陶佑斯刚才的表情很像,表情麻木、目光呆滞。
这个人头和刚才那个人头比起来,丝毫没有半点恐怖的样子。
但诡异的是,这个人头在流血。
陶佑斯头上那个没有头的罗汉塑像,也在往下滴血。
红的发黑的血液,一滴一滴地砸在陶佑斯的书包上,发出细微的“啪塔、啪塔。”的声音。
我担心这个声音会坏了礼佛的规矩,就赶忙往前迈了一步。
我一动,陶佑斯就往前走了一步。
看着他僵硬的身形,我不由想到了提线木偶。
唐简这时几乎整个都贴在我身上,她一只手牵着我,一只手紧紧抓着我的手臂。
我偏头看了她一眼,借着微弱的烛光,我看见她皱着眉,眼眶里似乎有闪烁的泪花。
唐简在害怕,她怕这些罗汉。
这些罗汉很明显都是真人,它们应该是死后被处理过的尸体。
但,也可能是活人做的。
毕竟,捞尸耿在这个大殿里下了这么大的功夫,就是为了收集阴气和煞气。
这两种东西一般在冤死、惨死的人身上最重。
捞尸耿连白猪皮都挂了一屋子,没理由不用这种办法收集煞气。
一想到这满屋子都是惨死的人,我就心里发毛。
老实说我也怕,可当着唐简这个女孩子的面,我也说不出“怕”这个字啊!
我咬着后槽牙,鼓起勇气往前走了几步。
随着我开始往前走,陶佑斯也开始抬着蜡烛往前走。
他走了几步,刚掉下来的那颗人头,就完全隐藏到了黑暗中。
我再次停下了脚步,前面的陶佑斯也停了下来。
唐简还想继续往前走,但我拉住了她。
王利民说过:
“在阴行里最讲究的就是死者为大,最大的忌讳,就是不尊重尸体。”
我和唐简现在要是往前走,就有很大的概率会踩到那颗人头。
活人都不允许别人随意摸自己的头,何况是死人。
更别说,我们会踩到。
我拉着唐简就想往右侧走,那边虽然有坐在太师椅上的尸体,可比起犯大忌讳,显然不算什么。
我们才走了一步,唐简就猛然拽住了我。
我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上传来一阵柔软的感觉,顿时有些分神。
但唐简显然不太在意,她抬起手指向了一个地方。
我顺势看过去,太师椅下绑着不少铃铛。
黑色的线,黑色的铃铛。
这些铃铛很小,大约只有小拇指的指甲盖那么大。
黑色的铃铛密密麻麻地挂在线上面,看上去就像某种虫子的虫卵一样。
可是这些铃铛在烛火的映衬下,又有些反光,看上去又像人的眼睛珠子。
看见这些铃铛后,我就放弃了靠近太师椅的想法。
同时,我也有些庆幸,刚才没选择直接往太师椅那边走。
这太师椅上的尸体都没有人头,按照唐简之前的说法,这些无头尸、太师椅、铃铛,八成就是布置的断首煞的东西。
我收回了视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阴路我们肯定要走完,三煞局也要想办法破,否则我既找不到许家爷孙两,也拿不到白猪皮。
我不敢思索太长时间,这个地方似乎没有时间的概念,我没有任何方法判断我们到底在里面待了多久。
我决定用老办法对付那颗人头。
既然没有足够实力对付这些东西,那就只能认怂。
我拉着唐简跪在了地上,把自己的衣角塞到了唐简手里。
然后,我开始磕头。
每完磕一个响头,就伸出双手往前探,没探到东西就把双手在头顶合十,然后往收。
我们和陶佑斯相隔的距离不远,但我足足磕了三个响头,手都没探到东西。
就在我弯下腰,准备磕第四个响头时。
我的额头抵住了一个毛茸茸的、透着一股寒意的东西。
是人头!
意识到这个东西是什么后,我的头皮瞬间就麻了。
我整个人僵在了原地,身上的冷汗一个劲儿地往外冒。
一片黑暗中,我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各种惊悚的画面。
我能想象到,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正瞪着眼睛和我贴着额头。
我拼命忍住,想一脚踢开人头,放声大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