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愕地跪在原地,拿着手里的香,下意识往香炉靠近了一些,随后一个老头低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看戏归来夜色深,栅门紧闭气象森。几度轻敲门不启,黄毛小儿坏规矩!”
那声音神神叨叨地念完这段话后,就没再出声,大有要我接上下半段话的意思。
我实在是因为被刚才的黑影吓得有些回不过神,所以憋了半天,只说了一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话:
“您,哪位?”
“呵,就你这点见识还敢开当铺?开门,我是来探货的!”
那声音刚说完,我连手里的香都没来得及放,就冲过去开门。
探货,是我们当铺这行的行话,其实就是同行间互相打探消息的意思。
但对于现在的当铺行业来说,探货就是和当铺掌柜相熟的古董收藏家,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价值高的古董。
说白了,就是财大气粗的大老板,来买东西!
我刚把店门打开,一个老头就径直走进了店里。
他驼着背,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西服,走到柜台前才停下脚步。
老头转过身来,眼里满是鄙夷的将我上下打量了一遍,随后不屑地说:
“你爹没教过你,半夜不上香,清早不喊鬼?”
这老头一副死板刻薄的样子,说话也不太好听,但对方毕竟是来探货的,我只能客气地回答:
“半夜不上香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谢谢您指教了。”
我刚客客气气地说完谢谢,老头就眯起眼睛对我说:
“小子,我念你入世未深不懂行规,先不跟你计较。”
啧,这老头!
我都这么客气了,他还挑刺?!
“你把柜台上那箱子拿过来,让我看看值个什么价。”
听这老头想买我爸留给我的木箱,我立马就不满起来,刚要开口回绝他。
老头就又开口说:
“十万!把这个木箱卖给我!”
听到大爷的报价,我恨不得立马将木箱塞给他。
虽然这木箱是我爸留给我的,可眼下我妈住院着急用钱,十万块对于我来说就是救命的钱!
但一想到刚才严重腐化的戏服,我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只好为难的告诉大爷。
“大爷,这木箱我买不了。”WWw.GóΠъ.oяG
随后我把木箱防腐,和戏服离开木箱会出现水痕的事情,都跟老头说了一遍。
老头听完只是嗤笑一声,伸手提着衣领将戏服拎了出来。
大概是因为戏服有些重,老头拎戏服的时候没拿稳。
就在戏服又要落进箱子的那一秒,老头猛地伸出另一只手,揪住了戏服往外箱子外拖。
恍惚间,我竟然觉得老头从木箱里,拎出来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件没有生命的戏服。
他就这么一手拎着戏服,另一只手麻利地叠了起来,没一会儿,老头就单手托着折叠板正的戏服,送到我的面前。
老头将戏服的两只袖子交叠在胸口的位置,正好露出刚才出现水痕的地方。
看着没有半点水痕的戏服,我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
我惊讶老头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让戏服不腐坏的同时,还惊叹老头的臂力。
这老爷子是个能人啊!
我把木箱放在地上,规规矩矩地伸出双手接过戏服。
戏服压在手上时,我对老爷子多了些敬意。
他将戏服交给我后,背起手来对我说:
“这戏服以后都这么叠,放进当物的储物后记得上把锁。”
老头的话我并没放在心上,只当他是担心当铺进贼。
他说完后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木箱,这意思在明显不过。
知道老爷子得厉害后,我哪敢有半点怠慢。
立马把戏服放到一边,找来一个凳子支在老爷子面前,又把地上的木箱放在凳子上,方便他看木箱。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老爷子看我的眼神明显更不对了。
我压根不知道自己哪儿没做好,只能局促地站在一旁,也不敢在多说什么。
老爷子瞅了我一眼,像是终于忍不下去的样子,开口说:
“小子,你要想开当铺赚钱,就得把规矩学明白,否则会赔上命的!”
听老爷子这么一说,我心里顿时一紧,或许是最近遇到的怪事儿太多的原因。
我总觉得他说的“赔上命”就是指那些怪事。
他说完那句话后,就自顾自地查看起木箱,但也只是站在原地看并没有动手摆弄。
和电视里拿着放大镜,左看右闻,眼冒金光的大老板一点都不一样。
我以为老爷子要看很久,正犹豫要不要给他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