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秦昭拿掉门栓,木门吱呀一声,外面;世界由此连接。
她站在门内,访客伸手正要敲击门扉,门却开了。
“秦昭!”
桑冉激动地叫了她一声,脸上;焦躁瞬间被惊喜替代。
“你这是……”
秦昭为桑冉表现出来;热切深感困惑,着实想不出他们之间能有什么需要面见相谈;事。
总不可能是那把削刀——在他;工坊里,随处都能找到替代品。
“秦昭,冉先给你请罪,此次非请自来。”
桑冉肃立身体,双手叠放从胸前向外平推,微倾俯身不起。
他向她郑重地行了个时揖礼。
时揖礼原本只是同辈日常见面、辞别时;礼仪,稀松平常,并无深长意味。
但被桑冉做出来,倒像是升级成拜礼;规格。
被人这般礼待,秦昭表示受到了惊吓。她连忙微侧身子,摆手让桑冉起身。
依旧一头雾水;她,着实受不起过于郑重;礼节。
“不如桑冉直接告知我来意吧,我们正常些说话。”
秦昭情急之下,干脆扶起他;手,打断他;坚持。
“秦昭,跟我走。”
“唉?!”
她以为自己;耳朵出现幻听,神色诧异。
异性;视线落于他身,他;神态丝毫未改。
“请你,跟我走。”
桑冉再次躬身,这回他在时揖礼礼毕时直起身子,但伸出手,一把抓住了秦昭;手腕。
不由分说地,桑冉五指收力锁紧,不再多言。
他稍稍用力,秦昭便感到一股不容拒绝;牵引,令她身体踉跄着向他;方向行进。
“等一下啊,桑冉。至少说清楚要我去干什么——”
“来不及了,秦昭,时间不等人!”
秦昭崩溃地拽住门沿,好借力不让自己被拽走。
桑冉有些不正常。他们虽只见过寥寥数面,但他绝不是如此焦躁;人。
急躁;性子可做不了木工活,细致耐心才是木匠;常态心理。
一定是在她离开后,他又有了新;遭遇——让他六神无主;遭遇或打击。
不对啊,桑冉受打击关她秦昭什么事?
这种什么都不好好说,只按自己;想法来;行为又低效又讨厌。
“客,且称你为‘客’——放开昭;手,没有看见她不乐意吗?”
孙膑;话穿过卧室和院子,直直地刺向门口。
声线平稳得如同无波;湖,侵蚀过来却是肃杀与刺骨;寒意。
桑冉悄下意识松开她,用眼色与她对话:“你家里有人在?”
秦昭转转手腕,给了他一个白眼:“废话,没有人在我何必等你叫门?”
打着拜访旗号来寻人帮忙;青年有些脸热,合手准备冲屋里;主人行礼。
不等桑冉出礼,屋内飘来;语句字字展露锋芒。
“先前听客在门外叫嚣,言之凿凿,情之切切,开门一见,不料却是青面獠牙野兽一只。”
那人端坐案前,慢条斯理地拂衣理袖,仿佛有什么腌臜浮尘飘落进来,嘴里;寒刀雪箭不曾停下。
“本以为昭心善,在外行走必结善缘,不想却被恶鬼缠上,大梁;风气倒是越发污浊了……”
桑冉咬牙切齿,这人明明生得端庄方正,偏把齐鲁儒生那般惺惺作态;恶心模样学了十成十,嘴好似在法家进修过,没有一个字留有人情。
秦昭也为之侧目,从来不知道先生斗起嘴来还有如此;战斗力。
“竖子,你讥讽谁呢?我来找秦昭,与你何干?”
“若为君子,何行强盗事?客若真诚心拜访求人,是否该对昭更敬重些?”
……
院中似有两只八哥似乎在隔空对啄,有来有回,好不热闹。
秦昭脑子发胀,她觉得自己;存在完全多余。
“秦昭,你怎么和这人搭上关系;?若无血缘,趁早断掉,不然自找气受。”
桑冉气愤甩袖,冲着她提议。
“呵,我与昭之间;关系,无须血缘联系,无人能断。”
孙膑;回应坚定又迅速。
“总不至于他是你良人吧,秦昭?”
桑冉惊恐地回忆起初见秦昭时,她头上;妇人髻。
“找这样;人,你眼瞎了吗?没眼看,没眼看!”
顿时,吵吵闹闹;院子突然安静下来,连风打旋;声音都听得见。
*
被噼里啪啦;魏语将脑子洗地;秦昭,终于在沉默中爆发。
她先笑着跟孙膑打招呼出门一趟,不等他应答,直接转身提起桑冉;后领就拖着他出去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