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谦佑“呵”了一声，“你自己心里清楚。”
周齐右这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到周谦佑说他踩的哪几条，也没什么精力想这事儿，“走吧，到我房间坐会儿。”
周谦佑虽然不是很情愿的样子，但最后还是跟着周齐右进房间坐下来了。
周齐右给周谦佑开了一瓶水递过去，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状似不经意地询问他：“MIT这几年读得顺利么？”
周谦佑：“这个问题接机的那天不是问过了么？”
周齐右笑笑，“也是，想起来了——不过你当时为什么忽然一定要去MIT读研？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还跟我说不想离开北城。”
周谦佑：“谁会一辈子跟高中时候一个想法。”
“也是，但你这有些突然。”周齐右问他：“什么契机做出决定的？”
“没什么契机，想去就去了。”周谦佑的声音没多少起伏，给出来的答案也显得有些敷衍。
他不想回答的问题的时候就是这个态度，周齐右已经把他的作风摸得透透的了。
“你倒是潇洒，小水为了你考到T大当你学妹，结果你先跑了。”周齐右半开玩笑地说，“你走之后，小水伤心了很久，她舍不得你。”
周谦佑听完这句话之后忽然笑了出来，“开什么国际玩笑。”
周齐右：“谁跟你开玩笑了，你不信？”
周谦佑：“你倒是挺信。”
周齐右：“是啊，你走之后她找我聊天提起来这事儿，眼眶都是红的。”
虽然答应了徐若水不跟周谦佑说她喜欢他这事儿，但周齐右还是拐弯抹角地表达了一下。
说完之后，周齐右又明知故问：“你没跟她说说你为什么走？”
周谦佑冷笑了一声，“有什么好说的。”
徐若水在意的是他为什么走吗？她所谓的因为他出国读书伤心，不过也是为了去找周齐右编出来的借口，就像她当初非要让他暑假给她补课似的，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说是补课，其实是因为他那个时候住在老宅，她过来就能每天都看见周齐右。
真是可笑，他从小捧着她，宠着她，最后她喜欢上了周齐右不说，还把他当幌子和僚机接近周齐右——高二暑假，他无意间看见徐若水数学书里的那封情书之后，下意识地便以为她是写给自己的。
那个时候他只看见了“ZQY”这个缩写，还有一句“我喜欢你很久了”，之后便将情书塞回去了，想着留点儿神秘感，等她正式送给他的时候再看。
然后，那封情书最后出现在了周齐右的手上。
周齐右看完之后，徐若水还拉着他走了，周谦佑当时甚至都没机会开口问一句怎么回事儿。
后来他再和徐若水问起这件事情，徐若水也都是顾左而又言他的态度。
周谦佑之后又看过徐若水的数学书，夹在里面的信纸早就没了，徐若水不知道他早就知道那封信的存在，还把他当傻子糊弄，他问她周齐右那天手里拿着什么，她说是没用的草稿纸。
周谦佑懒得拆穿她。
那次之后，徐若水和周齐右私下接触就变得很频繁，只要周齐右回来，徐若水就会屁颠屁颠跑上去跟他说话，用一个“热情”已经形容不了了。
周谦佑也是那阵子才恍然发觉，他和周齐右的名字、首字母缩写是一模一样的。
周谦佑，周齐右，ZQY。
所以，他在徐若水数学书里看见的那封信，根本不是写给他的，而是给周齐右的。
落下数学书，说不定也是她计划里的一环，故意选在周齐右回来的时候落下，不声不响地把情书给他。
她学习的时候反应慢，搞这些歪门邪道的时候脑子倒是转得挺快的，无脑偶像剧看多了吧。
这件事情成了周谦佑心里的结，但他没问过徐若水，更没跟周齐右提过。
徐若水过完那个暑假就高三了，虽然她做的事情招人恨，但周谦佑不想耽误她学习，高三那年徐若水也挺忙的，没什么时间跟他见面，想把他当僚机和周齐右接触的机会也少之又少，周谦佑勉强这么忍了一年。
他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明明在发现徐若水喜欢周齐右之后就想着再也不要搭理她了，可是她一发消息过来找他，他的行动都会比脑子快一步。
二十年的时间，已经养成了习惯，对她有求必应。
但是这种有求必应，在知道徐若水利用他之后，就显得很可笑，每次回应她，周谦佑都觉得自己在把脸凑到她脚边给她踩，一边唾弃自己犯贱，一边又忍不住犯贱。
那一个学期里，周谦佑几乎每天都是在这种心理挣扎里度过的，所以他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实验室里，那个学期的成绩断层第一，拿下了直博的名额。
徐若水知道之后夸了他厉害，之后又说，他直博的话，她大学四年都能在学校见到他了。
当时徐若水表现得很开心，跟中了彩票似的，仿佛直博的人是她，可周谦佑看着她欢呼雀跃的模样，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什么四年都能在学校见到他了，无非就是他这个僚机在身边，更方便给她和周齐右制作机会而已——周齐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