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大事攸关阖家生死,再多的谨慎亦不为过,每多一道保险都能增加几分成功之几率,区区一个柴令武有何不能牺牲?有他挡在前头遮挡陛下以及‘百骑司’之视线充当一个挡箭牌,咱们藏在背后的杀招才能一击成功,关键时刻为了成就大事,即便你我父子也可相互牺牲,更何况一个一无是处的外人!”
李神符横眉立目,大声喝叱。
若非需要一个挡箭牌吸引陛下的目光、这等自己真正的意图,他又岂会将柴令武拉进来共谋大事?
此等膏梁纨袴之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谁沾边谁倒霉!
李思暕讷讷不敢多言,只得讪讪说道:“是儿子浅薄了,只是想着多一个盟友就多一份力量,房二不也常说什么‘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嘛,我觉得有几分道理。”
“房二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但前提是需要团结的力量的确能够提供帮助,可柴家兄弟一个志大才疏、秉承家业却丢官削爵流放瀚海,一个膏梁纨袴、将妻子送去别人床榻而卖妻求荣,此等败类岂能与之共谋大计?能让他为咱们的大业贡献一份力量已经殊为难得,大不了等待事成之后对其子嗣多多补偿即可。”
李文暕叹息一声,垂头不语。
李神符看着儿子这幅模样倒也没有很失望,成就大事的确需要六亲不认、杀伐果断,可若是做皇帝,还是性格略微软一些为好,只不过想到自己那个天资平平、自以为是的长子,心里不禁又烦躁起来。
如若事成,皇位之归属怕是要有一番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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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李君羡前往武德殿觐见,将“百骑司”最新的监视记录放到李承乾案头。
李承乾拿起最上的册子,翻开来看了看,蹙紧眉头、略感诧异:“柴令武?”
“末将这些时日发现柴令武与李文暕过从甚密,且时常登门拜访,更暗中联络当年平阳昭公主以及故谯国公之旧部,虽然并未有什么机密之事商谈,但此举不太寻常。”
李承乾恍然,随即有些振奋:“难怪一直未曾发现其人与军中联络之迹象,原来暗中勾结了柴令武,毕竟当年谯国公也是军中骁将、势力不小,更有平阳姑母留下的一些香火情分……不过柴令武素来不成器,也从不曾身在军伍,没人会听他的话,这件事恐怕还有柴哲威参与其中,要仔细详查。”
即便柴哲威被流放瀚海,可毕竟执掌左屯卫多年,也算是军中一方诸侯,麾下有一些忠诚之士不足为奇。
而且柴哲威被流放边疆固然咎由自取,但也不排除有人认为是他这个皇帝过于苛虐、薄待功勋之后进而义愤填膺,被柴哲威兄弟趁机拉拢共同对抗他这个暴君……
不过这些都没什么关系,只要找到军方是谁与李神符暗中勾结,则稳如磐石。
李君羡有些担忧:“如若柴哲威参与其中,事情就比较复杂了。柴哲威执掌左屯卫多年,麾下故旧无数,谁也不知其中究竟是否有人暗中与其勾连欲行大逆之举。况且京中兵马历经整编,左屯卫已经裁撤,其所属之将校兵卒被编入左右金吾卫以及左右领军卫之中,而这四支军队现在负有拱卫京畿、宿卫宫禁之责,必须严密监控这些将校兵卒,以防不测。”
原左屯卫数万兵马,打散之后编入各军,谁也不知其中是否有人被柴哲威拉拢收买,就只能严密检查、一一排除。
工作量太大不说,很难做到严密谨慎、滴水不漏。
万一经过简单甄别之后并未发现隐藏之面目,等到将来忽然作乱,如此“失察”之罪谁来担负?
谁又担负得起?
李承乾显然也担忧这个问题,想了想,道:“若是由越国公来一一甄别、予以排除,你认为如何?”
李君羡:“……”
我认为不怎么样!
人家房俊是傻的啊?这种工作量庞大且吃力不讨好的事谁愿意干!
然而李承乾却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哼了一声,道:“也该给他找点事干干了,堂堂开国公却整日里不担任实职,到处游山玩水招惹是非,长此以往成何体统?”
李君羡低下头:“陛下明鉴。”
很显然,陛下是打算趁此机会将房俊重新抬到朝堂上来,且找些事给房俊干干,免得房俊整日里没事干,就跑去干公主……显而易见,陛下对房俊“祸害”公主之癖好深恶痛绝……
李承乾打定主意,不过这件事不好与李君羡商议,况且李君羡说了也不算……
翌日清晨没有朝会,只有诸位宰辅于政事堂处置公事,将近晌午,李承乾命人在御书房准备了酒宴,派人将李积、刘洎、李道宗、马周、李元嘉等几人叫了过来一同用膳,而后议事。
酒宴很简单,并不是正规场合的分餐制,而是几样精致的小菜摆放在一张方桌上,君臣几人分别落座,很是轻松。
用罢午膳,内侍将残羹剩菜以及碗碟杯筷收走,分别奉上香茗。
坐在御书房靠窗的椅子上,冬日暖阳的光线照射进来可见空气中漂浮的尘埃,窗外寒风凛凛,屋内温暖如春。
很是轻松惬意。
临近年关,各项事务繁冗复杂、接踵而来,诸位大臣或是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