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从咖啡厅离开后,Richard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办了一张电话卡。手机恢复通讯之后,他拿在手里,又突然不知道能联系谁。
他的朋友大多都是业内的,其中许多人在他打官司的时候就已经主动远离了他。
有些朋友,比如那位做猎头的,他又不想去打扰,因为他不确定Edwin会不会真的一直盯着他,他不想给任何人带去麻烦。
于是那些刚下载回来的社交软件,又都被他给卸载了。
高中时期,Thomas那伙人追着他搅黄他的兼职,他想想就觉得厌烦。当时,有些老板好心,让他走人的同时还会把工资结算给他,也有一些老板不但扣了他的工资还要求他赔偿。
Richard想,自己当时可真是有着极其旺盛的生命力,就像一只打不死的蟑螂一样,每一次都能爬起来。
但如果那些事情发生现在,他想,对于已经三十多岁的他来说,他会觉得很累。因为自己的原因给别人造成麻烦,他一点都不喜欢。
那干点什么好呢?Richard在街头边走边想,他现在身上只有一百多刀,光买吃的都维持不了几天,更不要想去找住的地方了。
街角处有一家乐器店,Richard看到橱窗里的吉他,猛然想起自己也有一把,上个月送去做保养,因为官司的事情抽不开身,就没去取,后面便忘了。
他立即朝自己那把吉他所在店铺而去,太好了,他想,这下什么都不用愁了,他可以背着吉他在街边、在公园或者去广场演奏,来换取一些维持生活所需的零钱。
做一个流浪的音乐家,似乎也不赖。
Richard本身长得就不错,还有气质的加持,吉他弹得又好,往广场上一站,就吸引了别人的目光,第一天就挣了二百刀。他找了一家便宜的汽车旅馆暂时落脚,随便吃了些东西裹腹,打算攒到足够的钱后,就去租个便宜的房子。
就这么过了将近一个星期,那天中午,有一对情侣过来点歌,他弹奏完后得到了二十刀的小费,正想着一会儿去便利店买点什么当午饭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越洋电话。
他一开始没接,但是那个号码锲而不舍地打过来。他拿着一块三明治从便利店出来的时候,手机再次响起。
Richard无奈之下就按了接听,心想就算是诈骗,他现在也没什么好被骗的了。
电话一接通,就是杜云凯火大的声音:“Richard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听到杜云凯的声音,Richard很开心:“哦,凯,你怎么……”
杜云凯不给他接话的机会:“你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联系我!是不是我不找你你就永远不会告诉我了?你还当我是朋友吗?”
官司接近尾声的时候,杜云凯联系过Richard。他是想为惊山科技挖人,就请Richard帮忙,物色人选。
Richard那时候自顾不暇了,就把自己的那个猎头朋友推荐给了杜云凯。
杜云凯当时也从Richard的语气里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就问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需不需要帮助。
Richard没有多说,只表示需要的话一定不会跟他客气的。他还说:“真是遗憾,早知道我就应该防着Edwin,这样我还能在海市多待几天,你以前说的那些好吃的我都没有尝到,怪可惜的。”
杜云凯虽然觉得不对劲,可Richard不说他又怎么会知道呢,于是就顺着他的话安慰他,说以后再邀请他去海市玩,绝对全程包吃包住。
挂了电话之后,杜云凯就去忙别的了,隔天,他又忽然想起这个,就让助理去把他跟Richard提过的那些东西买了回来——其中有些去店里吃现做的会更有风味,但是远隔重洋没办法,只能购买流水线生产的包装好的,给Richard寄过去。
快递发出后,杜云凯就给Richard发了信息告诉他一声,让他到时候注意查收。然而这条信息发出去就跟石沉大海一样,杜云凯一点回音都没有收到。
两天了,杜云凯心里有种隐隐的不安,就联系到那位猎头朋友:“Richard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猎头朋友挺惊讶的:“你居然不知道?”
紧接着杜云凯就从他那里听说了官司的事情。
猎头朋友把Richard的新号码发给杜云凯:“我要不是在街心公园偶遇到他,也不会有他的号码,看来他根本就没打算联系任何人。你有时间就打给他吧,他现在过得不是很好。”
杜云凯拿到号码后就立即给Richard打了过去,但是打一次这家伙挂掉一次,杜云凯简直要被气死了。
Richard背着吉他走在街边,吃着三明治,语气有点含糊不清:“凯,我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
杜云凯懒得跟他矫情,直接问他:“你有没有被限制出境?”
“没有啊,”Richard老实回答说,“Edwin还是手下留情了,我没有负债,不至于。”
“那就行,”杜云凯又问他,“我的工作室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