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望雪在大学的时候,受导演系学长的邀请,帮他写了一个微电影的剧本,还基本跟了拍摄全程。
但这也只是学长一时兴起,算是拉人一起搭班子玩票,后面制作完成拿去参赛,也没获什么奖。
后来进了盛海娱乐,因为唐松和的有意刁难,柳望雪也没有跟组的机会。
很多情况她都是听同期的新人或者一些前辈说的,现在回想,还能记起不少。
一般来说,跟组编剧分为两种,一种是根据拍摄需求更改剧本。
所谓“拍摄需求”则是来自多方面的,比如演员档期调整,需要提前杀青;由于剧组资金问题,室内戏改外景;关系户的加戏改戏;剧本上的场景无法实现;广告植入;特效、化妆、美术等等等等……
这些都需要跟组编剧根据实际情况进行临时调整。
第二种,则是在剧组负责写未完成的剧本。
比如有些剧组开机的时候,只定稿了前几集的剧本,剩下的怎么办,前面拍着后面写着呗。
柳望雪记得同期的一个新人跟组做的就是这第二种工作,去横店三个月,暴瘦十斤。回来之后整个人就跟劫后余生一般,跟她倒了一整天的苦水。
通常情况下,第一种跟组编剧的工作相对而言没有那么繁重,还能有不少闲暇时间。工作之余可以去片场看拍摄,还能去周围逛一逛。
有时候剧组经费紧张,还会被拉去客串。
无论是哪一种,柳望雪记得他们回来之后都有共同的体会和感慨。
柳望雪记得有个人说过:“做编剧的,如果能去拍摄现场就一定要去,越早去帮助越大,而且一定要沉下心把自己泡在拍摄现场泡一段时间,沉浸式地直观地体验你的剧本从文字转化成影像的全过程。而在这个过程中,你可能会感受到,你的创作理念在被重塑。”
也有个人说:“我老师说的果然没错,能让一个编剧最有效最快速的成长的方法,就是把他丢到拍摄现场。如果他能应付得了剧组各路人马的要求,那么无论是在技术层面还是在心理层面,他都会比之前有一个质的飞跃。”
还有人说:“如果有机会能参与大制作的影视项目,一定要紧紧抓住,因为那将会是非常珍贵的体验,在这个过程中你所体会到的任何一种情感,都会被放大很多倍。”
第一天跟拍下来,这些话不断地在柳望雪的脑子里重复播放,她很庆幸,自己没有拒绝杜云襄的要求。如果她坚持不跟组,这些东西她可能永远没有办法体会到。
柳望雪也理解了那些同事从片场回来跟她倒完苦水后所说的感受:“跟组这份工作给我留下的最深刻的记忆,既不是吃苦受气,也不是积累到了人脉,而是每次打板开拍后,安静的现场里,各组人员各司其职,我通过监视器看到演员、导演和其他人共同创造的场景,这才是最美妙的体验。”
然而,这一天的拍摄结束,拥有美妙体验的仿佛只有柳望雪和陶家村的村民。
柳望雪这边就不用说了,算是职业道路中某种形式的升华。
而陶家村的村民,是茶余饭后又多了一项谈资。
今天上午开拍的第一场戏就是饭桌上“重男轻女”的冲突戏。
起因是女主在自己做汉服的过程中意识到自己在专业知识方面的欠缺,于是想回高中复读考大学,学服装设计,从而回家来和父母商谈。
可父母不支持,觉得她是在浪费时间和金钱学些没用的东西,让她赶紧回市里,在表姑家的花店踏踏实实地工作挣钱,同时贴补家里。
女主原本还想再和父母好好说说,中午上高一的弟弟放学回来了,进门第一句话就是跟家里要钱买某品牌新款的运动鞋,说班里同学都穿了。
当妈的一听一千多块,吓了一跳,当即就拒绝了。可弟弟一直闹腾着要买,一家人午饭都吃不安生。
最后没办法了,当妈的就开口让女主掏钱给弟弟买。
女主当然不愿意,她工作的这几个月弟弟时不时就跟她要零花钱,她都给了,但买鞋是一大笔支出,她现在连买布料的钱都快不够了。
紧接着当爸的和爷奶都向她施压,说了些重男轻女的话。
这些话女主从小听到大,以前听也就听了,也是这么做的,但是今天她却觉得这些话格外刺耳,撂下筷子就反驳了几句。
一场矛盾就此爆发,当妈的气上心头,直接去翻了女主的包,把她钱包里的现金都拿出来给了弟弟,同时也没收了她的银行卡。
女主争夺未果,反被指责不孝,一气之下夺门而出,之后很多年都没有再回来过。
荆禹钧把激烈的家庭冲突放在开机后的第一场,是希望倪嘉能够迅速地理解人物,进入情绪。
荆禹钧对新人演员的态度,好的坏的五五开。
如果碰到有灵气的新人,他愿意花时间磨一磨,如果一个新人能在他手里磨出一个角色,那么这个人以后的演艺道路就会顺畅很多。
因此,荆禹钧在业内也有一个“新人试金石”的称号。可他又过于严厉,也会有黑子叫他“磨刀石”,说他把自家giegie好好的一把刀生生给磨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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