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千两的叫价声一出来,场内霎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南方位。
其他三人身份已现,唯剩凤仪郡主魏华裳。
而今日令在场众人最畏惧的也是她。
魏华裳的母亲乃是顺亲王与天子同父异母的嫡姐,荣阳长公主。
荣阳长公主乃元后嫡长女,天子与顺亲王都是继后所出,大聿以嫡长为尊,即便后来天子登基,对这位皇姐也一直是敬重的,连带着对魏华裳也宠爱有加。
魏华裳满月宴上,圣上亲赐本不该属于郡主的封号‘凤仪’,这些年宫里出来的大大小小的赏赐凤仪郡主府是最多的,虽是郡主却享着公主规制,其受宠程度可想而知。
自小万千荣宠加身也造就了魏华裳张扬跋扈的脾性,这些年可谓是凶名在外,然因圣上格外偏疼,即便是皇子公主也不敢轻易招惹。
但秦北珩敢,且不止一次。
秦北珩与魏华裳的仇怨可比淳于庆早太久,也多太多了,整个云京城几乎无人不知秦北珩与魏华裳是水火不容的死对头,秦北珩今日若落在她的手中,必然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六千一百两。”
刘行知正心焦如焚时,便听北方位叫了价,他眼睛微微一亮。
还好今日他不是孤军奋战。
加价从两千两变成一百两,场内议论声再起。
“这怎么就一下子降这么多了呢。”
“你当银子是风刮来的?两千两够普通百姓吃几辈子了。”
有一人欲言又止的看了眼北方位,用很小的声音嘟囔了句:“难道不是因为文国公府比较穷么。”
旁人没听到,他身边的好友却都听见了,皱着眉用手肘撞了撞他:“噤声。”
文国公府穷,不是,清廉是众所周知的,但那也是跟勋贵人家比,再怎样家底都比他们这些人厚实,且文老先生门生满天下,若是被人听了去,少不得要惹来麻烦。
淳于庆不耐的看了眼北方位,低骂道:“穷货,七千!”
他的侍卫扬声喊道:“七千两。”
刘行知等了会儿不见文时钰开口,轻轻皱了皱眉:“七千一。”
文时钰该不会是没钱了吧?
罪奴司的规矩需得现银,他今日一万已是极限,若文时钰那厮...
“八千两。”
刘行知咬着牙深吸一口气,狠狠的瞪了眼东方位。
他真是后悔昨夜没摸进顺亲王府将淳于庆揍的下不了床!
“八千两一次!”
久不见人开口,司主便道。
刘行知偏头示意护卫,护卫高声道:“八千一百两。”
淳于庆这时也冒了火,骂骂咧咧的拍桌:“文国公府穷就算了,镇国公府也揭不开锅了?九千!”
“九千两一次。”
半青看着自家世子越来越差的脸色,心中也万分焦急:“这可怎么办。”
他们只有一万两,再往上加必输无疑!
可此时刘行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加:“九千一。”
眼下只能祈祷淳于庆收敛着些叫价,然而东方位的声音紧跟着落下:“一万。”
刘行知一把握住刀,眼中满是愤怒。
“世子冷静。”
半青急声劝道。
这时,珠帘轻响,几人回头望去,却见是文时钰的侍从,他行过礼后,恭敬的递来一沓银票:“刘世子,这是我家世子借给世子的。”
刘行知眼中光芒立见,忙让半青接下:“还是他脑子转的快,谢了。”
人走后,半青快速数了数,喜道:“世子,有八千两。”
再次窥见了希望,房内一扫方才的低压。
然而他们还是低估了淳于庆对秦北珩的恨意,不过半盏茶,叫价就已过了一万八千两。
刘行知气的双手发抖,咬牙切齿:“老了去砍了他!”
半青眼疾手快的抱住他:“世子冷静,还有机会的,我们的人已经在路上埋伏好了。”
刘行知早知今日是一场硬仗,来时便做了两手准备,买下人便是最好,若买不下就只能硬抢。
刘行知努力平复着心绪,终究是理智占了上风,重重的放下刀坐了回去。
场内此时已是鸦雀无声,都在等着看谁是最后的赢家。
司主见刘行知没再叫价,便道:“一万九千两一次。”
“一万九千两两次。”
淳于庆抬着下巴不屑的瞥了眼西方位,跟他抢人,还嫩了点!
他居高临下的朝台上奄奄一息的人看去,隐隐带着几分激动。
秦北珩,可算是落到他手里了!
签下文书他第一件事便是要毁了那张碍人的脸,一想到那张脸上黥着罪奴二字,他心中就觉畅快不已。
“一万九千两三...”
“一万一千。”
姑娘家柔和的声音打断了司主,所有人也齐齐望向南方位。
从‘六千两’后,南方位就一直没再叫价,都还道凤仪郡主已经放弃了。
不过若是他们没有听错,方才喊出来的应该是一万一千?
司主率先回过神来,恭敬的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