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动佛珠的这一声，远比上一声要响亮许多。
不过，无人发觉有什么不妥。
无花面带悲悯众生的微笑，着实足够迷惑人。
他走到最前面的金色蒲团上静坐好。
垂眸。
面若好女，目带慈悲，一身干净素衣的僧人，就像是落在水中的月色一样。乍一眼看，令人觉得美好而触手难即。
叶音看着前面熟悉的脸，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不过大殿安静，似乎都等着他讲经，小狐狸不敢说话，怕别人说自己不懂凡间规矩。
在上座无花开口之前，花满楼前面坐下一位穿着蓝衣的高壮公子，他脸上带着亲切的笑意，与花满楼和陆小凤点头。
看见衣摆下牵在一起的手，他也没显露出什么讶异的神色，朝睁着眼睛不躲不闪打量他的小姑娘点头示意。
犹豫了一下，叶音也冲他点头。
凡间的规矩真奇怪，不能说话就要点头。
青天白日，殿上又有人嗓音和缓地说着叶音不懂的话。
她努力睁着眼睛，但也没能成功让眼皮子不要黏糊在一起。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压着嘴巴打了个哈欠，小狐狸捏了捏自己脸，让自己精神起来。
偷偷扫过大殿的人，个个都听得如痴如醉，一副或是深思或是感动的神色。
看来，对方讲的东西很好。
叶音只能得来这么一个结论。
撑了一刻，揉了三四次眼睛的小狐狸，最终还是没能抵住本能，一头栽在君子大腿上。
困。
她头动了动，脸蛋在对方腿上蹭了几下，找了个舒服姿势，把手搭在对方膝盖上，合上眼睛睡着了。
花满楼耳朵“轰”一下红透，连脖颈处都漫上一点红晕，几乎要透出衣领。
他忍不住举起左手袖子，稍稍遮了遮。
至于右手——
小姑娘栽倒也不忘握紧，就搁在他腿侧放着。
殿上，眼风时不时不经意掠过两人的无花，说着的话一顿。
诚心听佛经的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时机对无花很友善，此处刚适合听众细细思索一番。
他垂眸，静候一阵才继续往下说。
陆小凤倒是对经书不感兴趣，神游时回头一望，恰见这等场面，脸上不禁流露出几分揶揄。
好家伙。
就这么舍不得把人叫醒。
他抬手，顺了顺自己的胡子，顺道将自己上翘的嘴角遮掩一下，不要在佛主面前太过分了。
尽管他本人不信佛。
等讲佛结束，叶音已睡饱。
花满楼赶在其他人发现之前，摇了摇小姑娘的肩膀，俯身在她耳边轻唤：
“音音，醒醒。”
警惕小狐狸，其实已经醒了。
可她还是有些困，不想马上起来。
她转脸，埋在君子腿上，躲开对方的催促。
顺道——
蹭多点儿灵气。
“音音，讲经快要结束了。”耐心君子，细声哄她，“要是被人看见。恐怕不好。你先起来可好？”
不好？
叶音遗憾凡间的规矩真多，只好揉着自己惺忪的眼睛，勉强坐好。
腿上小姑娘枕的地方，被温润呼吸打湿，有些潮。
君子不好伸手整理，只能稍稍遮挡住。
等到其他人从大殿出去，或者绕到后殿寻无花，人变少了，他才起身。
不料。
腿有些发麻，他一个没站稳，踉跄了半步。
叶音扶住他的手：“花花？”
花满楼：“没事，坐久了，腿有些麻，一阵就好。”
腿麻？
小狐狸脑子还有些懵懂，下意识伸手要帮他按一下。
君子听着动静，吓得往后退去，直直撞到背后的墙上去。
叶音伸出去的手僵住。
她、她吓到对方了？
花满楼心道不好，怕她伤心自己躲开的动作，赶紧伸手将小姑娘的手握在掌心，低声解释：
“佛殿之中，不能、不能这样摸。”
君子有些急，话也有些紊乱。
原来只是这样。
叶音放心下来的同时，仰头好奇看花满楼微红的脸，细声真诚发问：
“那在其他地方可以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