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的心砰砰跳起来，喉结上下急促滚动。
下意识，他并不想听到小姑娘嘴里说过的，那个喜欢的人会是谁。
他怕不是自己，也怕是自己。
可——
若是不知道，他又总觉得自己心里有股闷闷的气息，缠绕在心口，令人不太爽快。
温雅君子素来热爱生活，从来都用最积极的态度看待世间所有的事情，并不喜欢这种将心压住的沉闷。
他将刀放下，扫走案板上被鲜血浸泡的枣肉，用水把手简单冲洗一下，接住陆小凤递过来的干净棉布缠了一下。
侠客抱臂，垂眸看着他稍显凌乱的动作。
就瞥这一眼，他就能断定：“你喜欢音音姑娘。”
缠绕棉布的手指动作慢下来，却没有停，甚至将末端塞进里面后，清洗干净刀和案板，重新找出红枣切圈。
“是。”君子将红枣丢进水里，倒是没有隐瞒，“音音娇憨可爱，性子直率，无一处不好，我喜欢也是自然。”
陆小凤：“……”
想到小姑娘那艳丽张扬的脸，对外冷淡，实则不谙世事的性子，很难接话。
可爱他赞同，娇憨就算了。
“所以你现在是——”
为何不敢跟对方告白，诉说自己的心意呢？
侠客蹲下，将火撩了一下，免得熄灭。
花满楼将洗好的红枣利落切圈去核，丢进烧得冒泡泡的热水里。
“她还不懂男女情爱之事，我不能误她。”
误？
陆小凤起身，凑到君子眼皮子底下，确认了三遍这话是从他嘴里冒出来。
“你对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错解？”
这件事情要是落在他身上，那的确是有点耽搁这么懵懵懂懂，少不更事的小姑娘。
可人家小姑娘喜欢的是他花满楼。
侠客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牙根，斜倚灶台：“你怎么就误了她，你只想一夜贪欢并不打算负责，还是这辈子都没有成亲的意思？”
花满楼无奈：“你别胡说八道。”
这些事，他都不打算干。
侠客理直气壮：“是你说的‘误’，能怪我多想么？”
“我的意思只是，我一个快要三十岁的人，在别人十几岁的小姑娘茫然不懂情^事的时候，藉着她对我存的一点好感，就肆意妄为，与畜生有什么不同？”君子将桑葚也洗好丢下去，用木勺搅了搅热雾腾起的水面。
袅袅热雾，将他灰蒙的眼遮盖住。
陆小凤捏下巴：“……我怎么觉得这话在骂我。”
尽管他情场上交往过的都是成熟大姑娘。
“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数。”他拍了拍侠客肩膀，“倒是你，少给音音出些乱七八糟的主意。”
他担心对方有所误会，想法歪掉。
江湖处处有风险，小姑娘一派天真，要是被坏人哄去，可怎么是好。
陆小凤：“行吧。”
他必定不主动找对方说，可要是人家小姑娘寻来——
不帮忙，多不好意思。
红枣桑葚茶煮好，花满楼晾了一阵，才端过去。
送到叶音手上，温度刚刚好，暖肚子又不会烫到嘴巴。
她喝着甜滋滋的茶水，抬眼看特意搬来凳子，离她远远坐着的君子。
小狐狸碗后的眼睛转了转，将最后一口茶水喝完，把碗递过去。
花满楼伸手接过碗，温声问她：“汤婆子还暖不暖，要不要换一换里面的热水？”
叶音将已经冷下来的汤婆子递过去，在对方要收走时，将它紧紧抓住。
君子疑惑：“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