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冯乐章做急救治疗的时候,闻讯赶来许多中医同行,而且个个都有些来头,他们纷纷上病房里要求观摩治疗过程,那一次,面对黑压压的围观同业,说实话,边沐还是挺紧张的。
与外行围观相比,同行围观令人更加紧张,各行各业都差不多吧,天性使然也。
精微级中医正骨手术,边沐平生还是头一回做。
凭心而论,他其实最多也只有六七成的把握,不开刀、几乎不流血,基本基于无创医疗前提下,边沐凭真功夫得把所有受伤的小碎骨、筋犍之类的软组织复归原位。
不仅如此,他还得施展传统中医所独有的针灸技法将那位民工兄弟的血脉、气路全都打通。
在此基础上,再借助汤药和外用药敷等手段,边沐还得把那位民工兄弟体内气机调节到最佳状态,“十指连心”不仅仅指的是神经系统相系,它还牵扯许多非常重要的病理脉络相通相连。
一桩桩、一件件,全是难度极大的技术难题,一次性全都顺利过关,边沐真没什么把握。
这种手术如果换作显微外科同业来做的话,某些方面,难度一下子就降下来了,通过精微内窥镜、高智能机械操作探头之类的先进器械,医生是在一种可视化程度较高的环境下操作这种手术,那失误率自然也就大大降低了。
两下相比,边沐至少得经历七分之一左右的“盲视区”,盲区条件下,边沐只能以一种类似“神遇”的状态凭着近似于本能的特殊记忆施展自己掌握得还不是特别熟练的正骨术。
这种情况下,许多重要手术节点都得依靠“神遇之视”去操作,医疗事故发生的概率自然大幅提升。
嘴上不说啥,边沐内心其实多多少少有些后悔,也许,打一开始,自己就不该听信陈阅卿的意见承揽了这个手术。
身为医者,答应了就得兑现,没办法,硬着皮上好了。
边沐本来心理压力就不小,再被同行们围观,那还真有点接受不了。
然而,如果失去“小白楼”行业协会的大力扶持,“边氏诊所”今后的道路只怕会走得更加艰难。
“没办法!既然已经入会,就得遵守所有章程,咱还是按照正常流程跟秘书长那边通报一下吧,令尊那边,那就辛苦你知会一声了。”电话里,边沐觉着还是照章办事比较好一些。
“你有几成把握?这种手术我还是头一回听说呢!”出于关切,岳医生问道。
“六七吧!”
“到底六成还是七成?中间可是差着10%呢!退一步,就算你仗着年轻敢为天下先,咱也得替那位民工兄弟想想啊!他可是干体力活的,一旦手指残废,大半生可就不好过了,你现在退出,大不了把他转到我们医院,我呢,尽量找各种机构给他募捐些钱,咱们再在朋友圈里发起一波捐款,显微外科手术到底还是安全得多,你说呢?”显然,岳医生不大同意边沐冒这个险。
“怎么说呢!我也反复推敲过,显微手术也不是无所不能,他们面临的手术盲区不比我小,彼此彼此吧,再说了,那位民工兄弟的伤情也有些特殊,显微外科连台手术的优势并不明显。”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那……要不要把我们这儿的显微主任请过去督导一下?”电话里,听口气,岳医生还是有些不大放心。
“不了!基本治疗理念差异过大,他们往旁边一站,只会越看越着急,看哪儿都觉着做得不对,到时候,只怕只会坏事。”电话里,边沐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那倒也是……你太另类了!你搞的那套,估计也没几个人能看得懂,唉!仔细想想,世上的事哪有百分百的把握,大胆做吧!只要尽力就好,另外,我爸说了,中医正骨好多绝技都快绝迹了,你这回真要成功了,相信中医界同仁对中医精微正骨的信心就会更足了,站在这个角度看的话,你还真是功德无量呢!佛祖保佑吧,折戟长沙的悲剧不要发生在你身上。”
“尽人事,知天命吧!”电话里,边沐也只能这么讲了。
“那咱们再议一议另外一件麻烦事,同业观摩肯定是规避不了了,那咱们不如折衷一下,由‘小白楼’出面,搞个现场无线网络观摩,拉开距离,现场直播,能进诊所的尽量都安排成咱们的人,从而确保对你不会造成某种干扰,你说呢?”
“那是最好不过了,这种手术,全凭‘神遇’功底,也没啥泄密不泄密的,只要确保手术现场绝对安静就行。”
“行!我这就跟我爸说一起,请他安排一下,明天九点钟吗?”
“对!略微往后推迟一下也行,不过,不能超过正午时分,我得借助天地磁场化用一下‘子午流注’理论给我保驾护航。”
“知道了!那咱们分头准备吧!晚上早点睡,保持体力。”
“嗯!辛苦你了!”
“客气啥!挂了啊!”说罢,岳医生那边把手机挂断了。
……
晚饭还是边沐请客,会同范三桥、叶护士,三人上“刘一手”吃火锅,边沐明天有手术,自然点选了全素底料,肉片子只吃了点牛肉,其它食材碰也没碰。
席间,边沐以空虾壳为道具,跟叶护士一起反复讨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