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时不过十一二岁,瞧着母亲的神色,觉得那样的情景里,母亲落寞到了极致。
后来,秋家出事下大狱是雨雪天气。
父母命断黄泉也是……
雨天与她而言从不是个好日子。
窗前看雨,似乎也是落寞伤怀的标志一般。
秋慧娴重新闭上了眼睛,拉起被子把自己盖严实了,像是能隔绝那些雨声,温暖身体,温暖心里。
睡不着,便在脑海之中默默背书。
将自己曾经读过的书一本一本背过去,倒是真的生出几分困倦,逐渐睡着了。
睡前心绪不宁,睡着之后亦是浑浑噩噩,梦梦醒醒。
“我要一个贤妻良母。”
“阿娴,你真的是最好的妻子。”
“吃这种醋可不太理智。”
“坦诚一些,简单一些。”
“你好好休息吧。”
“……”
丈夫或刻板、或柔和、或淡漠的声音在耳边响着。
那许许多多的回忆也在梦境之中晃动着。
最后定格在谢长羽紧拧的剑眉,冰冷的眼眸之上,他转身离开,消失在花红柳绿的尽头……
床榻边上,谢长羽已经站了有一会儿,在叫不叫醒秋慧娴之间犹豫了许久,他还是没有出声,没有动作。
睡梦中的秋慧娴柳眉紧拧着,不知心中压了多少烦心事吧?
他原是入城有公务,办完了便又回营去了,当真是过家门而不入。
只是走到当初和秋慧娴正经见面的亭前时,忽然想起她那时站在冷风之中的模样,明明是个娇柔婉约的面容,却又坚韧大胆地面对自己。
他的心里忽然就很迫切地想见到她。
于是他冒着雨回到了家。
可是站在了这里,他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段时间在夜深人静时,谢长羽也想了许多。
统领三军那么多年,谢长羽对人性知之甚深,能够做到坦诚何其之难。
不坦诚从来不是最要紧的,只要事情能够办得好,并且没有二心,让一切足够稳妥,就完全可以放心。
他太过贪心,想要的太多了。
贤妻良母已经有了,又觉得她不坦诚。
当面一套心里一套的人多的是,他执着这个,便是自寻烦恼。
只是越是想的如此明白,这段时间心中升起的几分青年热血一般的冲动之意就淡薄很多。
她其实并不耐男女之事,总是有些抗拒。
而他,也并不是非要抱着女人才能睡得着。
谢长羽又看了秋慧娴一眼,利落地转身离开。
秋慧娴忽然低声呼唤:“夫君……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