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羽那天离开之后,秋慧娴也不曾主动去问月梅的事情。
但崔嬷嬷一直记挂在心里,所以早早就搞清楚了状况,告诉了秋慧娴知道。
谢长羽的确不是个对随便什么女人都会动心思的男人。
他让月梅到书房后,问清楚她什么情况,就让月梅站在了书房院子里整整一日,后来下了做汤的命令。
崔嬷嬷上前来,低声说道:“小姐要见吗?”
“见见吧。”
秋慧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茵儿的手很巧,三两下给她挽了个回心髻,戴上一朵小珠花。
镜子里的女子眉眼温柔婉约,比之以前的秋家大小姐少了许多过度沉稳严肃的刻板之气。
崔嬷嬷欠身退下的时候,秋慧娴扶着茵儿的手站起身来,到桌边去坐。
片刻后,月梅哭着扑到秋慧娴面前跪下,“夫人、求夫人开恩,给奴婢一条活路,求夫人——”
秋慧娴接过茵儿递过去的一杯茶水,轻轻抿着,“这说的哪里话?在府上好吃好喝,怎么就没有活路了。”
“夫人——”
月梅脸色发白,双眸通红,“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私自到世子面前去,求您原谅!求您!”
秋慧娴看着她,平静而冷漠,“知错?”
她曾见过多次母亲调教和拿捏妾室的场面,也自以为自己能应对的游刃有余,做好一个合格的当家主母。
可现在看着甚至还什么身份都没有的月梅,秋慧娴心中却生出许许多多的抵触来。
她想,也便是谢长羽并非寻常左右拥抱的男人,所以月梅主动跑到谢长羽面前去,才没有生出事端来。
否则今日月梅就不是来求饶认错的。
而是来耀武扬威的了吧?
秋慧娴时常提醒自己要守心勿动念。
可是丈夫对左拥右抱没有想法,甚至为多出月梅这么一个意外很生气。
那她当然也不是非要找许多女人来瓜分自己的丈夫。
丈夫对她而言像是私人餐具。
她自然也无法忍受和旁人分享自己的餐具。
而且这个月梅实在是不安分。
她就算是以后找人来服侍自己的夫君,也决不能找这么不安分的!
崔嬷嬷冷声骂道:“你一个奴婢,没有夫人的允许,胆敢跑到世子的面前去献殷勤,你能耐的很!”
月梅哭道:“奴婢……奴婢是逼不得已的夫人!是三夫人要奴婢主动一点,说怕夫人不懂得自己打算!”
“是三夫人教奴婢那么做的!”
秋慧娴轻轻放下茶杯,神色淡漠无温度,吩咐崔嬷嬷道:“送到秋家的庄子上去吧。”
崔嬷嬷应下:“是。”
月梅脸色大变,“夫人、夫人、求夫人饶过奴婢这一次,奴婢以后定然跟在夫人面前安分守己,再也不敢自作主张,求夫人——”
秋慧娴冷漠道:“你的机会已经没了。”
她早先收下三夫人送的两个人,也查探过着二人底细。
能留着,是因为月梅和细柳样貌都不错,背景也算干净,她自己迟早会遇到这样的人。
收下了,省的自己再去寻合适的,也让三夫人能消停一些。
但谁知细柳是季家那边的钉子。
月梅也只是看着安分而已。
原先她曾考虑过给月梅寻一门婚事或者差事,给个好的归宿,也不枉她跟在自己身边一趟。
结果月梅却是耐不住性子,才几日时间就原形毕露。
这样的人,她不会放在身边时刻防备着,更不值得秋慧娴用心在她后半辈子上。
秋慧娴一摆手,崔嬷嬷便带着两个粗使的婆子将月梅拉了出去。
月梅哭喊着求饶的声音响了一路。
崔嬷嬷没有让人捂嘴。
这就是要让院子里外的奴婢都瞧着,谁如果还敢随意生出二心,就是这样的结果!
茵儿哼了一声,磨着牙说:“活该!”
秋慧娴沉默地站起身来,到桌边去。
茵儿看自家小姐是要练字,赶紧起身跟过去,服侍笔墨。
这桌上的字帖有一大半都是谢长羽那书房之中拿来的。
秋慧娴如今空闲的时候便会临字帖,静静心,养养神什么的。
茵儿看着秋慧娴下笔有神,字迹那般漂亮好看,感慨地说道:“小姐以前总想安安静静写会儿字,但总是没空闲。”
秋家有许许多多的大小事情要处理。
秋慧娴根本闲不下来,也静不下来。
没想到如今嫁了人却是能闲下来,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