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壶酒还醉不倒贾琏,他闻言起身。
难怪这个时候贾宝玉都没有过来,原来是那边又有事。
也正好,只他一个男儿在这边看花灯也尴尬,又没有贾宝玉那般舍得脸皮,待久了不好,不如去见了客先。
贾琏离了梅花林,转走,一路到了府中西路梦坡斋里,也就是二老爷贾政的书房内。
贾琏到了才知道,鸳鸯的话没有传全,除了北静王水溶外,缮国府的石光珠、治国府的马麟、修国府的侯健这几人都在。
当朝二圣今夜巡京赏花灯,与民同乐,这些人结伴去看了热闹,然后一路闲逛,到了荣国府里。
因为是仓促上门,所以荣禧堂那边没开,这几人拜见了贾母后,就都到了西路梦坡斋这边说话。
贾琏进门,到了堂上,和这些人都是见了礼。
北静王往前和贾琏绝义过,所以虽然登门了,说话却不见熟络。
石秀接过话头,笑着同贾琏道:“……我等在京中看花灯时,有幸被宣到了驾前,圣上说国朝老臣的门户能如此和睦,也很是欣慰,叫我等元宵佳节要好好乐活。于是我转来转去,就到了琏二你家府上,你家的老爷是不好请动的,只琏二你和宝玉,这就随我等出门耍去,说不得,还能再见着圣上。”
听到这话,宝玉垮起个脸,贾琏皱起个眉。
但最终,他们二人都是随北静王水溶从来荣国府中,不乘车,各自都是骑马,游玩街道。
明天贾琏虽说还要当值,但元宵佳节难得,眼下游玩一番倒是也算不得什么。
……
贾琏端坐马上,目光望向前头的北静王水溶,依旧是微蹙着眉头。
不怪他风声鹤唳,实在是近来见多了皇子党争,就连史家两位堂堂侯爷,都登门给三皇子传话,往前岂是能想到的?
“且说,西北近来有件事到了京中,琏二你可知晓?”石秀和贾琏并马而行,两人有同僚之谊,自然要走得近些。
“什么事?”
“说来与你还有些关系……”
“好你个石三,也敢学人卖关子?再不讲来,我便打马走了!”贾琏提起缰绳,作势要走。
“嘿,急个什么。”
石秀笑了笑,道:“是河套那边的事。原本那边的湟中胡族覆灭后,有个姓武的大豪聚拢人马,杀败过去那边的其他草原部族,全据了巴彦川草原。之后又上表来朝中,说愿为国戌边,请求封赐。朝廷内阁的讨论在今日出了结果,封姓武的那人为护湟中都尉,驻高阙,赐爵一等忠勇顺伯。”
这事是北静王水溶和石秀说的,石秀再来贾琏面前显摆。
而那河套新晋的一等忠勇伯,自然就是武松了。
石秀在马上拍手称奇,道:“我可是知道,前年处关西那边闹得凶狠的施寇,被琏二你赶上杀了一半,可惜放跑的这武松,却还有着本事跑到阴山发迹。”
忠勇伯说来,自然是超品的爵位!
但石秀也不觉得怎生的羡慕,朝廷如此封赏,一看就知道不过是只把武松当外藩用,随时能抛了去。
“武松么……”贾琏没有回话,微微抬头望着夜空,心绪恍惚间,飞去了关西之地。
他看着武松留下死士拦路,乘船渡河而走,然后在河中呼喝不止。
最终,贾琏展露了笑意,看着带来了这石秀道:“这因缘际会,可谓是妙不可言!”
石秀听得一愣,追问道:“当初的手下败将一朝发迹了,你就不觉得愤恨难平?”
“哪里谈得上什么手下败将?”贾琏摇头冷哼道:“朝廷军伍围剿,兵力数倍于他,洒家只不过赶得巧罢了,这功劳不提也罢!”
“你这琏二倒是豁达……”
石秀啧啧两句,看了看左右,见无外人在,才小声着另外提起一事。
“话说,那武松的身世也有趣。雍隆初年,有一朝廷大员叩阙,请求圣上还政于太上皇,这事你说该多迂腐?果不其然,那大员被当场拉去午门外斩了,其后阖族又被发配关西开荒……而那一被斩的朝廷大员嫡系孙儿,就是唤做武松了,这样一来,也确实是因缘际会。”
贾琏不着痕迹的点点头,暗道难怪那武松明明住着荒村干苦力,却是能说会写,原来是有家学在。
再细细品了品这些话,贾琏不免有些诧异的望向石秀:“好似你石三的年岁与我差不多,如何就晓得这许多事?你家里老太君会同你说起?”
石秀哼了一句:“她能说个什么,这还是我从水王爷那里打听到的,亏了王爷他不把俺当外人。”
……
众人跑马,由北静王水溶领头,到了一处街道外。
再往前,便有兵士拦路巡查,水溶通了姓名,得以进入街道,街道两边挂满了花灯,如梦似幻,又隔几步便有兵士站岗,开路延伸出去。
水溶等人再转向,到了当街的牌楼下,都下马来,让随从牵到了一边去。
这牌楼下倒是热闹,贾琏抬头一看,眼熟的人还真不少!
东平王府中人、南安王府中人、西宁王府中人领头,又有镇国公府、理国公府、齐国公府众人,加上平原侯府、定城侯府、襄阳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