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送物资是大事,毕竟朝廷设立承运使衙门就是做这个的。
不多时,贾琏就和都事官商议妥当。
等人手一齐,他和都事官都去前线,本地衙门只留下两位主簿,准备之后陕东五路粮草入库的事宜就行。
事情敲定,都事官这才散去,贾琏转回内宅。
第二日一早,贾琏便亲手写了公函,让赵天梁赵天栋送去知府衙门,同时,再点了一个平常负责在城里各处衙门送信来往的吏员跟着去。
以后再有城内的公函来往,便直接打发赵天梁赵天栋去了。
不止是他俩,再有贾琏所带来的倪二等人,都让主簿给他们在衙门里领了个吏员身份。这也是还在荣国府里时就一直有人念叨的事,一路上两位师爷也提了又提。
都是些老成之言,经验之谈。
本朝官员调度转任频繁,时间一长,地方上吏员难免就侵权、欺上瞒下,做出‘吏吏相护’的事情来。
新来的长官一个处理不好,不说政令不出衙门,连出署房都难。
所以后来上任官员也都精明了,身边总是养着一大帮子人帮衬,免得成了衙门里面的睁眼瞎。
前任转运使就是如此做的,贾琏这也算是依例而行。
其实陕东承运使衙门本就是重建,尚且还没有发展出什么盘根错节的关系,贾琏提起这事,正好补充前任承运使走后空缺的人手。
七月二日,一干筹备都已经稳妥。
贾琏入住陕州城不久,就得再次出行。
要送的物资都已经在城口库房,除粮草布帛用具若干外,还有从陕州铁官里领的甲胄刀枪,陕州匠所里领的弓弩箭矢,至于其他伤药、帐篷等物,不计其数。
贾琏从承运使衙门抽调了十名差役出来,再带上两个文书小吏、一位记账的师爷、两位巡检以及倪二等一行人。
副手都事官就不比多说了,早有言要带着。
但只这些人手还远远不够。
贾琏又拿着公函去了趟城里守备衙门,领五百名兵卒沿途护送。
守备府这边早就打好了招呼,见贾琏登门,自有人出衙门去带兵卒过来,都事官也跟着去了。
贾琏则再转去知府衙门,去领运送物资的四千五百名劳役。
不坐车,只骑马,到了府衙前下来,贾琏发现今个衙门前好生热闹。
几位面色黝黑的牧民先他一步,跑到衙门门口悬挂的打鼓前奋力敲响,霎时间,急促的鼓声传出老远。
击鼓鸣冤!
见贾琏身穿官袍过来,一个老牧民畏惧的避了避,只其他人——许是他儿子,仍旧是敲个不停。
衙门内的差役闻声赶来,嘴里低声骂了一句,然后一手拿着棍子,将敲鼓的几人领了进去。
贾琏本来就要进衙门,此时见状,走进后不免好奇的往衙门大堂那边张望。
因为击鼓的缘故,里头的金知府也匆匆来了,正叫人升堂,但记录的师爷还没到,再忙叫人去催。
贾琏在旁边站了站,好歹没忘了正事,碰见府衙里一文书过来,便叫他领路进去。
一干劳役早就筹备好,只今天在城外靶场边领就行了。
贾琏在府衙佐官处写了文书,盖了自家官印,便能使唤那四千五百劳役。
只叫再派个人引他过去接收。
知府里佐官自无不可。
待贾琏办完事情从里面署房走出时,已经见前门大堂外围着了许多看客。
衙门大堂本就是半开放,听得知府衙门前鼓声,四处街坊有的是来看热闹的人。
此时先前击鼓的人正在大堂里受刑,被打板子。
外头围观的人窃窃私语。
“下手也忒重了些!”
贾琏驻了步,抬头张望行刑处,不免微微皱了眉头,那里头可还有一个垂垂老朽。
给贾琏引路的中年吏员见状,也停下。
他两手拢着在身前,瞅了大堂里一眼,笑道:“这些人是越级告状,承运使大人兴许是不知,按照我朝律法,这些人便该受着这顿板子。不然人人都放着里忙得过来。”
越级告状虽然能得到府衙过问,但上来就得挨一顿板子,如果没有真冤屈,老百姓就得好好掂量掂量是否值得了。
也是为了别浪费官府人力,朝廷才有这律法。
贾琏道:“这事我也知晓,但听闻,打板子也分轻重两等。何况这一家人来告状,只教一个人受着也就罢了,哪有都拉去挨罚的道理?”
那吏员听到这话,依旧是笑道:“知府大人自有考量,我等是不好张目的,许是那老汉就是说阖家来告状,专要受这顿板子也不定。”
“你这厮倒是会说。”
贾琏冷哼一声,将这事暂且记着心里。
他公务繁忙,待送了物资去北面,回来再看这老汉一家告的状是什么说法。
当下出了知府衙门,赶去靶场边领了那一批劳役,府衙总共征调四千五百一十人,实到四千五百零三人。
那引路的吏员自回。
副手都事官那边早就准备妥当,五百士卒由守备府派了个把总军官领着,正守在库房边。
等贾琏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