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花裕姬慢条斯理收拢衣襟,冷笑起来:“五条悟,你发什么疯?”
是啊,他发什么疯?
五条悟失魂落魄的松开手。
真是脆弱的人类。
拥有再强大的力量,也会从根骨里透露出一种可笑又荒唐的弱小。
夏油杰是,眼前的五条悟也是。
但是没关系。
很快了......绝对的强大,令人愉悦的世界,很快就会出现。
她已经等了很久很久......只需要再耐心一点,细心剖除所有意外因果,让世界走上最正确的那一条路。
必须做到,再等上千年,也不一定有如此机会。
顺序很重要。
六眼、咒灵操术、天与咒缚。
新一代的宿傩容器,十影术士。
都在她身边了,这一次不会有任何意外。
千年前,天元决定与星浆体同化,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但是她现在知道这条路行不通了。
为什么给自己起名为天元呢。
能够肆意操纵众生的棋手,居然甘愿居于棋盘最中央,做一颗棋子。
而眼前的人......
也不过是一颗实力强大的棋子罢了。
就连宿傩和她,恐怕也踩进了羂索的棋盘。
谁是棋手,还未可知。
少年湛蓝的眸子静静望着她,含着星星点点的碎芒。
“悠仁都不会气急了咬人。”
柚花裕姬故意没治好脖子上的咬痕,瓷白的肌肤上,两圈泛着血印的齿痕几乎要重叠在一起,明晃晃招惹着五条悟。
五条悟没说话,转身,没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真是够麻烦的。
柚花裕姬敛了眉眼,像五条悟这样的天之骄子,很明显是被天道偏爱着的,可是每次与他接触,都感觉不到“天”的气息。
也许是此间天道越来越衰弱的缘故吧。
如此孱弱的祂,躲在哪里了呢?
只要走上正确的路......
祂总会出现的。
*****
“只要走上正确的路,祂总会出现的。”
是母亲的声音,柚花裕姬心想。
浑身都是被灼伤的剧痛,直直钻入五脏六腑,让她痛不欲生。
好疼好疼好疼......
没有一块皮肤是好的,它们溃烂着,流着脓,尖笑着,似乎在嘲讽她的不自量力。
真丑。
哪怕是不怎么在意样貌的她,也在这一刻疯狂地咒骂。
模糊的视线随着颠簸的山路上下浮动,背着她上山的,是山下讨食的瘦弱女人。
但是柚花裕姬知道,这是她的母亲,伊耶那美。
她强忍着剧痛,伸出遍体鳞伤的手,试探着摸向女人的脸颊。
伊耶那美抖了一下,却没闪避。
手下触感凹凸不平,可以想象是多么丑陋的一张面容。
柚花裕姬安心地俯趴在她背上,内心深处竟有种说不出的快慰。
他们说的没错啊。
母亲,她从未见过的母亲,原来跟她此时一样丑陋。
为什么要来救她呢?
她吃掉了姐姐,母亲不怪她吗?
当然,那不是她的错,为什么要怪她呢?
保食神冒犯她,所以她杀了他,有什么错?
可是天照却生气了,她高高在上地责备她,神情轻蔑而不可一世。
装什么呢。
柚花裕姬冷笑,看吧,天照自以为讨人喜欢,可是在高天原倾倒之后,唯一拯救她的,只有她发誓永不相见的妹妹。
可惜,天照此后生生世世,都将和她永不分离。
她明明救了她,可她却试图伤害她。
乖乖被她吞噬,从此不需要“天”和“信仰”也能成为时空中永恒的至高存在,不好吗?
柚花裕姬将还在颤抖的手指一根根插入伊邪那美的发中,不住摩挲着。
“母亲。”
她尽全力挪动着身子,将惨白的唇贴近伊邪那美的耳朵。
“母亲,你也要消逝了吗?”
伊邪那美没说话,她望着高耸入云的山,一丝神力也无法调动。
单单是从黄泉到达人间,就耗费尽她全部的神力。
她抬腿往上走,山路像是长了片片利刃,割烂她的双脚。
伊邪那美背着唯一不嫌弃她丑陋样貌的孩子,去神窑寻找一线生机。
......多远?多高?多久?
通通记不清了。
伊邪那美将孩子放下的那一刻,心中涌现出无数哀怮,她的眼泪流出来,像人类一样没有蕴含任何天道法则。
伊邪那美摸着她的鬓发:“好孩子,这里可以暂时为你恢复力量......”
柚花裕姬抬头去看她,月光洒下,面前的脸褪去流脓痤疮,露出一张风华绝代的脸。
女人惊恐地看着她,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神窑的日子一点也不好过。
无尽的实验,虚弱的身体由于得不到补充而愈发衰弱。
神明第一次体会到人类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