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内私底下,乃至苏家族人中,都有些传言。
传言苏云摇并未如表面一般人模狗样,而是暗地里专吃窝边草,祸害了不少族妹。
在宴请胤王作诗针对的那个晚宴上,杨秉恩也曾在盛怒之下这样揭过苏云摇的短。
当时没什么人在意,包括苏小谣。
苏小谣只是单纯的认为,这些流传,是对兄长苏云摇抱有敌意的人恶意诽谤的。
可今日所见,让苏小谣见到了兄长的真面目。
屋外的仆人已经被呵斥走了。
屋内又只剩下俩人。
苏云摇面目阴狠,上前几步,就想要去撕开妹妹的衣衫,一亲芳泽。
苏小谣想要躲避,可哪里会是苏云摇的对手,她大声呼喊求饶,可连续呼喊几声,屋外也再无动静。
“瑶妹,放心吧。”苏云摇一只手死死攥着妹妹的皓腕,另一只手准备解衣:
“我会永远对你好的,会像以前一样,守护你,关心你。”
他的手,刚放才妹妹的胸口衣襟处,想要一把撕开,展露妹妹娇柔的春光。
但下一刻,他的身躯倒飞出去,狠狠撞在房门上。
他周身传来剧痛,看向妹妹的眸光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只见妹妹苏小谣手中拿着一张月黄色的信笺,上面是娟秀的字迹;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小小的信纸上,这句诗,似乎蕴含莫测的力量。
苏小谣死死咬着红唇,沁出一抹血渍,她颤抖着手,举着这份她亲自书写的诗句。
她很喜欢这句话。
在那场无疾而终的表白过后,她和他同淋天雪,她相信这句话。
在刚才,她怀中收藏的这句话,在发烫,滚滚灼烧着她,随后被她拿在手中,莫测的伟力荡开,掀飞了图谋不轨的苏云摇。
见到信纸上的力量,她不知为何,无数悲哀铺天盖地盖在她的心口,她再一次泪流满面。
苏小谣举着信纸颤抖着走向苏云摇,直觉告诉她,只要她将信纸砸向兄长苏云摇,苏云摇不死也得重伤。
“不...小谣...”苏云摇清醒了不少,瘫坐在地上,靠着房门,开口求饶。
苏小谣眸露挣扎,狠狠将信纸盖了过去,像是一枚独属于她的印章一般,盖在这个天地间。
“不!”苏云摇凄声大喝,抱着脑袋。
这信纸看似平平无奇,却让他根本生不出丝毫抵抗的气力和心思。
这信纸仿佛是圣旨,是天威,不可抗拒。
“砰!”房门破碎。
苏小谣终究没有砸向自己的兄长,而是破开房门,哭着跑了出去,跑进茫茫风雪之中。
天穹昏暗,世界仿佛破破烂烂。
怀揣信纸的少女走进风雪,穿街走巷,跑丢了鞋靴,她赤着脚,冻得通红,她站在胤王府门口,右手放在门环上。
良久,门环没有被叩动。
她赤着脚转身离去,留在门口的,只有一封她亲手书写的诗篇。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少女萧瑟的背影渐渐被风雪掩埋,天光也在敛去,这个黄昏,这个黑夜,没人知道她去了哪儿。
苏家再无才女苏小谣,而茫茫人海,多了一位自由人。
她追寻她的故事而去,她走向了人间。
而这封信,这句话,所蕴含的力量,在这个黑夜,被赵无疆捡起。
何为白头?
举案齐眉。
那日的风雪中,告白的少女与他同淋天雪,展颜,并肩,齐眉。
文字悄然化作了力量,情字何解,怎落笔都不对,便有了这句,此生共白头。
赵无疆捡起的,便是他最后一张符箓,言出法随的继圣符。
立心,立命,继圣,太平。
朗诵诗篇的人很多,看过故事的人也很多,可明悟诗篇的人很少,成为故事的人更少。
故事中的人讲故事,诗篇中的少女悟诗歌,便可施展文字的力量,便可言出法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