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他拿起铜镜时,除了有一种水乳交融的顺畅感,还有一种强烈至极的束缚感。
摘星阁头上的漫天星光像是枷锁一般,无形的锁链缠绕着铜镜,他仅仅是攥着铜镜,就仿若万钧巨岳压在身上,难以轻易走动半步。
尽管如此,他依旧死死攥紧铜镜,颤抖着缓缓直起腰,他想要将铜镜收入怀中。
远方传来破空声,一道明黄衣袍的身影正在迅速靠近,钦天监的禁制对其没有半点束缚。
这道身影飞掠,站在观星台的边缘,双手负后,气势如渊,威深似海:
“贤侄,把祂放下。”
夜空如洗。
观星台上。
赵无疆颤抖着将铜镜缓缓提起,铜镜上仿佛被绑缚有无数根看不见的丝线,这些丝线都是禁制,禁止一切外来者夺走这柄道兵。
他闻声侧眸看去,眸光如炬,妖气在他眼中燃烧。
大太监温不胜略有些肥胖的身影也掠到了观星台外,脚点虚空,凝视着赵无疆。
“贤侄,你拿的,是我们大乾的道兵...”文帝一步步走来,气势滔天。
大太监温不胜已经试探过了,胤王虽然天资绝伦,已经达到尊者上三劫中的七劫,但七劫只是七劫,皇城内外多的是强者,胤王翻不起什么浪。
“你若想要观摩,朕许你观摩一个时辰,但是现在,先将道兵放下。”文帝眸光游动,在观星台上搜索监正的身影。
大太监温不胜也缓缓靠近,他觉得事情很是蹊跷,监正的命牌碎了,应该是出了什么意外,可是观星台上并未发现监正的身影,也没有打斗过留下的痕迹。
赵无疆攥紧铜镜的手不断被钦天监内布置的禁制划伤,已经满是紫红鲜血,顺着他的手腕流淌向衣袖内,他眉心浮现一道紫红色的竖痕:
“是你们将她困在钦天监的?”
如果不是钦天监内的禁制,想必与器灵融为一体的残魂,早就去寻赵无疆了,便不必枯等。
“贤侄...”文帝双手负后,眸光逐渐冰冷:
“祂是大乾的先辈于破碎之后救起的道兵,历朝历代,万载岁月以来,接受我们大乾的供养。
我们为其建造钦天监,可不是为了困住祂。
摘星阁观星台上的星空,是大乾历代先辈耗费巨力,才为祂开辟出来的,为得便是替祂疗伤。
禁制,是为了保护祂不受心怀不轨之人的觊觎,更是为了确保祂的修养不受外人打扰!
今日,你擅自动祂,朕念你是友邦之客,你将祂放下,朕便不再做追究。”
大太监温不胜也挂起笑意,如长辈般劝导,道:
“放下吧,胤王殿下,我们也是为你好,免得你伤及自身,更伤了和气。
你看你,仅是拿起,就已经耗费了无数气力,流了不少血,何必呢?”
文帝和大太监没有第一时间动手,不是因为他们仁慈,而是他们在担忧胤王还留有后手,或是有强者暗中隐藏着。
毕竟监正究竟如何了,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结果,命牌并不能百分百说明监正身死道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