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矿!要不你把时岑嵌掉吧,你看起来要比他聪明一点。”
研究员险些轻笑出声。
“所以,”亚瑟眼巴巴地问,“你们已经同意要做我的矿了吗?”
“还有一个问题。”时岑就在此刻开口,他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亚瑟,你得先告诉我们。矿在进行维度跃迁的过程中,起到怎样的作用?”
亚瑟在被提问后先是一怔,随即有点不好意思道:“我也不知道诶,就是要有矿呀!或许等我长到沃瓦道斯那么大的时候,我就会知道了——但你们就可能已经被抢走了,或许碎成更多小块,矿不会停留于原地,对不对?”
亚瑟正色一点:“好矿可遇不可求。”
时明煦偏头,同时岑相互对视一眼。
看
来,“矿的真正作用”是个有些复杂的问题,并且大概率关乎世界真相。以至于亚瑟还需要成长到心智基本成熟,才会被同类告知。
那么,要选择成为祂的矿吗?
研究员想到安德烈,又想到侍者。
那些静止的时间历历在目,结契的确拥有延长生命的作用。但这些生物,祂们与灾厄息息相关,对于人类的态度也很模糊——温戈于五十年前阻止过灾厄,但眼下正在乐园制造极端气候,沃瓦道斯抑制繁殖潮,可也不愿同人类轻易接触。
看不清楚祂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或者说,不明白人类于这类生物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矿”和“石头”的区分标准,又是什么呢?
无从得知。
亚瑟很是沉不住气,祂没有得到回应,有些急了,生怕两团意识体之间无法达成共识,于是赶紧晃动小触肢:“要不要成为我的矿呀!”
祂还有点委屈,连带着空间内温度都下降几度:“我都,都劝了你们这么久了......”
然而,对话就在此刻被打破。
这处原本封闭、绝对封闭的炎热空间内,忽然从未知处扯出一道豁口——淡金色流淌进来,像融化的日轮。
“沃瓦道斯!”亚瑟周遭的浓白色猛然波动起来,翡翠绿瞳孔变为逼仄的竖线,小家伙看起来又惊又怒。
或许是太过震撼,祂一时间竟然还使用着人类语言,没有及时切换语种:“你擅闯我的意识空间!我要向......”
“你偷偷跑出来,”沃瓦道斯打断祂,铂金色瞳孔中没什么情绪,“谁逾矩在前?”
亚瑟像是被烤化的果冻一样,在这句话后软乎乎地淌到地上,那双翡翠绿瞳孔也融化进浓白色中,谁也不看了。
祂似乎是在装死。
“在装死这点上倒是蛮像的。小时,这算是种群特点吗?”时岑附过去,在时明煦耳边轻声道,“半年前,在A-159号城市遗迹时,沃瓦道斯也装死过。”
“喂,”浓白色间翻卷出一点触肢小尖,亚瑟点点沃瓦道斯的方向,“笨矿,空间之内没有悄悄话,祂能听见哦。”
但显然,沃瓦道斯已经成熟了,再也不是装死两小时后咬时岑一口的小蝾螈。
祂身下的骨刺已经锋锐又整齐,薄膜在骨骼间被绷紧,其上流淌着淡金色纹路,那只铂金色瞳孔聚焦在两个人身上,微光笼罩着时明煦与时岑。
良久,沃瓦道斯眨了眨眼。
与此同时,空间内的压力骤然增加到一种可怖而粘稠的程度——空气已经似乎成为某种凝固实体,包裹住时明煦、时岑与亚瑟,迫使他们维持住现有姿势,再无法擅自挪动分毫,只留下口鼻附近窄小的空间,使其还能够讲话。
亚瑟尝试挣扎了一小下,但翡翠绿眼睛刚睁开一条线,立刻就被压扁了。
瞧着滑稽又可怜。
“沃瓦道斯,”亚瑟立刻服软,“我错......
错......”
祂发不出一个音来,被无形的空气凝胶彻底定格住了。
“意识错位,严重越界。”沃瓦道斯终于开口,使用人类的语言,“世界轨迹变更,已经无法再彻底清除。”
祂默了片刻,才继续道:“为何如此执着?”
“你是哪位沃瓦道斯?”时明煦仰面同祂对视,一字一顿道,“你逃离灯塔时,刻意抹除过我的记忆。”
“认知是痛苦的根本来源。”沃瓦道斯垂眸,“我已经尽力帮你清洗,可人类总是执着于不可得之事。你如此......他也如此。”
“他是指安德烈吧。”时岑忽然出声,“你已经完成维度跃迁了吗?”
铂金色瞳孔流转过来,沃瓦道斯依旧没有回答问题,祂叹了口气:“两个选择,生存还是死亡?”
时岑眸色深深:“各自说说看。”
“后者就地抹杀。”沃瓦道斯说,“前者缔结契约。”
祂说着,用骨刺点点时岑:“你,同亚瑟。”
“那小时呢?”时岑脱口而出,“时明煦,他怎么办?”
“他,意识归位后,也是亚瑟。”沃瓦道斯的注视如有实质,祂看着两人,眼里淡淡的悲伤一直没有彻底消散,“由我亲自告知亚瑟。”
被反复点名的亚瑟只能将瞳孔转来转去——其实祂想说,自己想要更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