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突然情绪激动，双手拽着我的胳膊，双目猩红的看着我，声音嘶哑道，“为什么？你不是不爱他吗？为什么要让他碰你？为什么要怀上他的孩子？宋玉恩，他是魔鬼，你不知道吗？”
这大概是我第一次见到岩韫这样的情绪，崩溃，暴躁，甚至无奈。
一路走来，我们都变了，爱在苦难中会变得坚韧，可也会变成执念，到现在，我己经分不清他来找我是爱，还是因为爱的执念。
而我，也分不清留下来，是因为执念，还是因为所谓的英雄主义了。
没办法说清楚的，人生复杂，谁能说清楚呢？
压下心口的疼，我抽了口气，看着他道，“岩韫，对不起，如果可以，我比谁都希望，永远留在江城，成为你的妻子，和你白首到老，陪在母亲身边，如所有人一样，生儿育女，圆满一生，可命运弄人，这些我这辈子永远都没办法奢求了。”
他看着我，崩溃的情绪逐渐平稳，黑眸微蹙，紧张的看着我道，“宋玉恩，你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该如何和他说我的计划，或许这样对他来说太残忍了，只能扯了抹笑，看着他道，“你放心，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带走那些曾经伤害过我们的人。”
他摇头，意识到我想做什么，他从刚才的崩溃中回神，拽紧了我的手，看着我道，“不，你不能做傻事，宋玉恩，跟我回家，你肚子里的孩子就当是我的，你生下他，我们一起养他，忘掉这里的一切，我们回去，好好生活，没有人会知道你在这里发生过什么。”
我含笑看着他，心里忍不住酸涩，抬手抚摸着他的脸，即便被晒黑了许多，但是他还是很好看，很俊朗，扯了抹笑，我压下心口的酸楚道，“岩韫，你真好，下辈子，我们还做夫妻，好吗？”
他眉心紧紧拧着，握着我的手越发的紧了，似乎知道没办法再改变我的想法，他整个人有些急促，“宋玉恩，我说了，有些事不是非要你去做的，怀孕了又如何，我们一样可以回国，我们一样可以像普通人一样好好生活，放下这里的一切，和我回去，好吗？”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只是沉默的看了他许久许久，久到我想要看他一辈子，他也看着我，我们就这么这么西目相对的看着彼此。
到最后，他的目光逐渐暗淡，我的眼里也有了雾气，其实我们都知道，这条路我必须要走的，躲不掉的。
我们一言不发，许久后，我靠在他怀里，双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腰，整个人都贴在他心口上，听着他的强健有力的心跳声，我压下心中所有的不甘和难受，仰头看着他道，“岩韫，对不起。”
他搂紧了我，不再说让我和他回去的话，只是沉默的紧紧的抱着我，我知道，他明白了我的选择，所以尊重我。
抱了许久，怕在这里呆太久会被人发现，我从他怀里抽身，心中的万般滋味己经平复了，看着他，我道，“岩韫，回到江城，替我去看看我的母亲，如果她还惦记着我，就帮我转告她，我一切都好，让她不要挂念，替我同她说一声，对不起。”
他看着我，俊朗的脸上己经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清冷，我知道他从来就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偶尔的情绪崩溃，也只是少数时候。
此时整理好了所有情绪，我们彼此之间只是做一次平静而沉重的道别。
良久，他看着我，开口道，“宋玉恩，你选择的路，我陪着你一起走。”
我愣了一下，心口仿佛被种种击打了一下，沉闷的疼了一下，我摇头，“不，你不能再留在这里冒险，岩韫，江城还有等你的人，你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你去做，你和我不一样，岩家需要你，岩氏更需要你，你不能留在这里。”
他的目光格外坚定，看着我道，“宋玉恩，我尊重你的选择，你也会尊重我的选择，对吗？”
我心口揪得生疼，不是的，留下来要面对什么，我们都很清楚，一旦狄煜发现他还活着，狄煜一定不会放过他的，这里是狄煜的地盘，他留下来，太危险了。
见我还要说，他看着我，眉目温和了许多道，“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宋玉恩，答应我，可以的话，我们一起活着回江城，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