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文翰趁人不注意,觑了眼高叙。
高叙:“?”
你嫉妒我嫉妒到疯了?
他被宫里冷落了快一个月,大门不能出,二门不能迈,赶上待嫁的姑娘了,比杀了他还难受。
人闲下来,还容易多思多虑,每天睁眼睛,就开始担心,宫里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对他失望至极,再无登基可能。
此种状态下,消息传进府邸。
私宅案一切涉案人员,尽数罢官。
高叙悬着的心终于吊死,死到不能再死。
他用二十年的努力,验证了一个道理:人生就是白干白干加白干。
今日终于从府邸里放出来,他想着好好表现,万一就唤醒父子之情,彻底解了他的禁呢?
他没想到,在这等待自己的,无视。
他用尽全力,都不能让人注意到自己。
他更没想到,今日会在西暖阁遇见庞文翰。
俗话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高叙对姚玉雪也不是全无情谊,到底是明媒正娶,又共同生活两年。
就算是铁杵,也能在偶尔的朝夕相处下,磨出几分火花来。
西暖阁里,如今就七个人。
皇帝。
乔昭懿、岑聿。
他和姚玉雪。
再加上刚到的庞文翰和吴子道。
面对陛下,他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
面对乔昭懿——
算了,做疯狗要大度。
庞文翰和吴子道,是他当下面对的众人中,为数不多能生起优越感的。
庞文翰只是个驸马,祖上的余荫也消散个七七八八,听说有段日子过得还很苦,靠着四处的接济才能过活。
还不是攀上长公主才起来的。
高叙面对他,一直贼有优越感。
庞文翰:“……”
不想理他。
和他多说一句话,都过不去心里这关,觉得难受。
庞文翰淡淡收回目光,临退刹那,不着痕迹地看眼姚玉雪的肚子。
自冬月十九,雍王府开宴那次后,他和姚玉雪私下又见几次。
只姚玉雪身边一直有人寸步不离地看着,见面时间不能过长,二人每次都草草收尾,不能尽兴。
事情的转机还是出现在高叙被软禁后。
高叙和姚玉雪成亲三年,未有一子。
姚玉雪如今腹中的孩子是谁的。
用脚趾头想都能想明白。
庞文翰实在不知高叙的优越感从何而来。
……头上都长出一片草原了。
庞文翰还给高叙一个怜悯的目光。
高叙:“……?”
你脑子有病?
暗中观察的乔昭懿:“?”
这两人怎么回事?火药味这么冲,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什么杀父夺
妻之仇。
皇家就是不一样。
还能和姐夫打起来。
可怕!
真是苦了姚玉雪。
乔昭懿心里唏嘘,这么一比,她在岑家的生活,简直是生活在富贵堆里。
当然,她咸鱼生活能如此悠闲顺利,她夫君功不可没。
乔昭懿悄悄对岑聿竖起大拇指,同时回头看了眼他,目光赞叹。
岑聿:“……?()”
乔昭懿纤长的睫毛在与他的对视中,眨动两下,情绪极重,灵动且发亮,像黑曜石。
他没看错的话,里头充满了……爱慕。
岑聿:…………?()?[()”
这里人这么多,有什么事还是回家说得好。
但他又舍不得不回应。
不然晚上回家,乔昭懿可能又要找他闹,说他不喜欢她。
岑聿不知道如何招架,每次都呈现安静静止的状态,最终又在床榻上与乔昭懿耳鬓厮磨,做尽人间极乐之事。
事后,乔昭懿沉沉入睡,他看着乔昭懿侧颜良久,只觉心脏怦然。
乔昭懿最近所谓的“胡闹”行为,基于她发现岑聿好像有很多隐藏在性格深处的点,从未暴露于人前。
她不想岑聿活得太压抑。
当然,敢这么做的主要原因,是岑聿真的很好哄……
完全是世上对待妻子最温柔的丈夫。
这种感觉很难得。
跨越了数千年的光阴,一个自小长在漩涡中心的人,会脱离时代的限制,产生另种她未敢猜想的灵魂成长路线。
他尊重她,不管是新婚夜,还是日后朝夕相处的每一天。
乔昭懿有时也会想,十年生死两茫茫背早了。
等岑聿没的那天,她去哪再找一首能和它相比肩的悼亡词来。
岑聿回给她一个自己知道了的目光。
乔昭懿成功接收,并给其安上了“宠溺”标签。
岑聿其实一直在轻轻蹙眉。
心头是怎么也消不下去的迟疑。
这是无数次险立刀锋后锻炼出的直觉,救了他数次。
可让他心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