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
她不是个医学生,只大略知道人体各个系统的运转是一环扣一环,既然子宫不行,那激素也会跟着出问题——但她没有。她的青春期发育理所应当地随了大流,什么时候该长一个无伤大雅的痘,什么时候该买内衣,都像是被设定好了的电脑程序,一切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所以她真的能算是个人吗?她对生育毫无执念,也曾憎恨例假碍事,她不怀念这些失去了的东西,她只是疑惑,她算是个人吗?
人类,human-being。她呢?human-liking,拟人?
“还好吗,阿波罗尼娅?”有什么东西在上方“咣咣”剧震,“真够久的,快要宵禁了。”
它忽然发现自己许久没有忽大忽小地在痛楚里挣扎了,它低头看看面前满是尘埃的石板,想动,却怎么也动不了,急得直吐信子。
“咝咝”声小的可以忽略不计。
面前的大木板还在不停地被震响,背后有掠食者不停地发出威慑的狂吼。它呲了呲牙,一点不害怕,它应该是有毒的,如果它能动就更好了。它用尽全力回过头去,发现尾巴上长了一大片鱼尾似的东西……诶?不对,什么是鱼尾?
“你怎么还在这里?”有新的掠食者加入了进来,它现在要一对二了,“阿波罗尼娅还没出来?”
“我们现在进去是不是——”话还没说完,挡在它面前的大木板就被人一把拉开了,两个长得和它完全不同的、仿佛有山一样高的巨兽先后冲了进来。
“先等等。”一个巨兽拦住另一个,“她想攻击我们,但她动不了。”
“那是校袍?”巨兽向它走过来,它警惕地半竖起脖子,蓄势待发,“天啊西弗勒斯,她的校袍长进了皮肤里。”
“至少她是完整的。”另一只巨兽远远地打量着它,“容许我提醒你,雷古勒斯,你再向前一步,她就能咬到你了。”
“难道我们就任由她这么——”巨兽谨慎地驻足,“可为了这么一点小问题就找麦格是不是太……”
她?他们口中的“她”说的是谁?它感觉不到这里还有其他活物存在的痕迹,莫非“她”就是它?可它怎么会是“她”呢?
巨兽拿出了一面镜子,很大,足以将它全身都照进去,它惊呆了……她怎么会是这样的?
小蛇忽然像是极其痛苦似的蜷曲了起来,本来挣扎不得的半片校袍被轻而易举地卷动进鳞片之间,继而“忽”的一声展开了——阿波罗尼娅疲惫地裹着完整的校袍倒在地上。
“我会冬眠吗?”
“我想你下次要穿少一点。”
“你是什么品种?”
三个人面面相觑,继而纷纷笑起来,连斯内普也不例外。
“恭喜你,阿波罗尼娅。”雷古勒斯先说,“恭喜你在违法犯罪的道路上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起得来吗?”斯内普居高临下地伸出一只手,“作为交换,我要取一些你的毒液。”
“谢谢,我自己可以。”阿波罗尼娅拍开他的手,“你们是怎么想到用镜子的?说实话我当时真的,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如果我们想不到,你现在应该在费尔奇的办公室挨鞭子。”未能达成所愿的斯内普冷笑。
阿波罗尼娅冲他做了个鬼脸。
“洗澡去吗?”她征询大家的意见,“宵禁之后级长浴室应该没人了,我蹭了一身土。”
斯内普本就是陪同斯拉格霍恩“拜访”八眼巨蛛去的,运气不好遇上暴风雨,校袍上潮乎乎的,满身水汽。雷古勒斯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只好同意——对于一群早早掌握“摄神取念”的人来说,级长本人的金库密码(如果有的话)都问得出来,遑论级长浴室的口令?
“你也要进来吗?”六楼,糊涂波里斯雕像左边,他们各自抱着自己的换洗衣服,门已经打开了,雷古勒斯却把着门不让她进,“阿波罗尼娅,我们……虽然……但……”
斯内普嗤笑了一声,拨开雷古勒斯的手臂自己先进去了。
“当然,当然,我不是想和你们泡一个水池,雷古勒斯。”阿波罗尼娅忍俊不禁,“我也走这个门,但口令不一样,进去的空间也是不一样的,就像有求必应屋。”
雷古勒斯脸红了。阿波罗尼娅发现他真是纯情得可爱,这是多么高的魔法造诣都不能弥补的“小缺憾”。
“拜拜。”阿波罗尼娅笑着为他关上门,就像方才在地下教室雷古勒斯为她所做的一样。她又等了一分钟,才重新报出口令,尽情享受包场罗马浴室的快乐——这下她衣服穿得足够少了。
阿波罗尼娅快速洗了个战斗澡,擦干身体就开始练习变形,还特意放了一池清水充当“镜子”。事实证明雷古勒斯的建议很有用,她依次增添衣服,发现蛇类阿尼玛格斯更偏向于贴身的款式,校袍那种宽大的样式肯定不行。
但她对自己的新形态满意至极,一点点问题也愿意包容——足够小,不起眼,移动敏捷,且富有攻击性,还是高贵的“法伤”,简直完美。她不敢想象自己万一变成一只华而不实的绿孔雀该怎么办,哦,她是雌性,连“华”的优点都没有。
就是不知道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