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彦跟周归与认识已经有十年了。
高一下学期,秦彦他爸被老爷子调到沽南管理分公司,他也着父母转到这边读书,跟周归与做了同班同学。
那时排球社经理因病休学,职位空缺没人顶,周归与他们那帮正式队员在高一高二问了个遍,没人对这个职位有兴趣。
毕竟时间节点太尴尬,学年中段,想加社团的早就加了。
就在他们打算让几个替补队员轮流做经理的时候,程诉随口一句“归与你们班那个转学生还没进社团吧”,周归与找到秦彦随口一问“有没有兴趣来排球社做经理”,秦彦第二天就进了排球社。
高考结束,周归与和秦彦都考上了京柏医学院,博士毕业后都回到沽南市医院工作,从求学到工作一直在同个地方,又都单身,而且梁星灼是呼吸内科的常客,诸多契机之下,秦彦成了跟周归与来往最密切的朋友。
别说争执吵架,这十年里他们连口角也没有过。
周归与这句话说完,轿厢里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沉默。
无边的沉默。
明明两人都有说声对不起的涵养,可是谁都没说,任由气氛这么僵着。
电梯抵达指定楼层,轿厢门打开,周归与先迈了出去,站定后回头看了眼身后,秦彦还在原地,没有动作。
哪怕视线没有交汇,秦彦也能感受到周归与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周归与定定看了他好几秒,眼神无声,像是在给他递台阶。
——只要他现在、立刻,走出去,按原先说的那样一起去食堂吃饭,当下的不愉快便就此翻篇。
秦彦明白理智上他应该识时务照办。
然而事实是,他摁下了电梯关门键。
情绪上头,面对周归与,他难得摆出了拒绝姿态。
轿厢门缓缓闭合,在门完全闭合前,他抬眸朝外边看了眼。
只看到了周归与离开的背影。
大概看他按关门键的那一刻,周归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意料之中,高傲者哪会向他低头。
稍一越界,稍不知趣,他们看似稳固的关系就会出现裂痕。
想到这些,秦彦抿紧唇,渐渐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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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星灼用两天时间完成了补订校服的登记工作,上交表格没多久,他们班新来的转学生订了女装校服这件事就在年级里传开了。
七中有自己的校内论坛,周末不知道是谁去论坛发了个帖,内涵柳应白有女装癖,还附上了“实锤”——他们班的补订校服登记表。
柳应白名字后面写着他的尺码,以及备注男女装各两套。
帖子很快被顶到首页,校内议论纷纷。
第二周上课,每个课间都有人来他们班门口晃悠,或猎奇或看戏,心怀鬼胎各有各的花样,目的倒是都一样,都想亲眼瞧瞧女装癖本尊长啥样。
晚自习前,梁星灼接完水回教室,听见走在前面的冯植跟平行班一刺儿头男嚼舌根。
这刺头儿男经常在办公室挨训,梁星灼去办公室,十次里能碰见他七次,所以对他有点印象,名字好像叫……哦,郭峰阳。
“写什么题啊还写题,你没瞧见一到课间走廊那股热闹劲儿吗,托某些人的福,我们班都快成5A景区了。”
郭峰阳跟冯植一样嘴贱:“景区可不展出女装癖,红灯区才养这种下三路。”
冯植对他竖了个大拇指:“损人还是你牛逼。”
“难听的我还没说呢,我跟你说,暑假我爸带我去澳门玩,成人秀你知道吗?好家伙,那玩意儿——啊!我靠!”
郭峰阳说得正起劲,冷不丁被热水浇了一胳膊,烫得他原地蹦起来,一边甩手一边看向“作案元凶”,骂道:“操你妈的谁啊,走路不看路,烫死老子了!”
一看是梁星灼正举着保温杯,满脸无辜,气焰顿时下去一半:“是、是你啊……你他……你接了水杯子也不知道拧紧点儿!”
从校长到老师,梁星灼在他们面前都是顶顶的大红人,除了顶着周归与这个天才的弟弟光环,他本人的实力也无可指摘,能考进七中的学生,随便拎一个放在普高那也是优等生,越是强者云集的地方越是慕强。
冯植这种明着跟梁星灼较劲儿,处处与他对着干的是极少数,学校里大部分认识梁星灼的,就算是郭峰阳这种刺头儿,见了他都会收敛几分。
梁星灼慢条斯理地把杯子重新拧好,口不对心地说:“抱歉啊,我不是有意的。”
“有意的我早揍你了。”郭峰阳抬起胳膊打量自己有没有被烫伤。
梁星灼也看了眼他胳膊,轻飘飘地评价:“应该不要紧,我装的温水。”
“哦。”
过了两秒,郭峰阳听着话不太对,抬头,好笑道:“你这话说的好像我还该谢谢你一样。”
结果梁星灼早走远了,压根没听见这句。
冯植在一旁阴恻恻地补充:“梁星灼绝对是故意的,你别被他骗了,他这人最会装了。”
郭峰阳甩了甩胳膊的水,不以为然:“怎么可能,我又没得罪他。”
冯植本想多编排梁星灼两句,奈何郭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