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到给妹妹新买的裙子,不仅是设计别出心裁,就连上面的绣作,也是如出一辙的精致,所以,西尔维娅的店铺里,一定有一位来自东方的绣娘。达西将这猜测放进心里。
时间不过短短一瞬,菲茨威廉上校很快反应过来,“是东方印度的迈索尔。”听到回答,西尔维娅松了一口气,她怎么忘了,之前F先生陪着她一起熟悉过地球仪,这个世界没有她的故乡裕国。
对上达西思量的眼神,西尔维娅一凛,F先生叮嘱过她,无论如何不能叫别人发现他们的秘密,这里不仅有教会,还有科学家,对她来说都不是能招惹的。
她的指尖滑过自己绣帕上的F纹样,心中定下,“我担心你们的敌人是华国,那样我店里的刺绣和布料可要供应不上了。”
菲茨威廉上校抚掌一笑,“刺绣我没法保证,不过布料,西尔维娅表妹你可千万不要担心了。要知道达西他可是船运公司的股东,你需要什么布料找他帮忙准没错。”
达西无奈扶额,表兄口上真是没个遮拦,自己投资了一笔钱的事谁也没说,反倒被他抖了出来。现在船运公司是个香馍馍,无数人想分一块肉,他当初入股也是机缘巧合,纯粹是帮朋友忙借出一大笔钱,对方出于感谢让自己入股,将钱折算成了股份。
他开口道,“虽然我已经不是股东了,不过如果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不必客气。”
安妮听着心里震惊,她不是天真不知事的小姐,她也知道达西表哥很有钱,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过船运公司的股份,那可是往返东洋和国家之间的船运,那些舶来的丝绸、茶叶、瓷器、玉石、玛瑙等,都是船运公司带回来的珍品,全都是上流社会最受欢迎的物品,其中可以攫取的利益不言而喻。
达西并不贪心,他知道自己的力量无法守住这样一大笔源源不断涌入的财富,更不要提心狠手辣的亨特爵士也盯上了这块肥肉,而他的作风就是那种即使自己讨不到好也要狠狠从对方身上咬掉一大块肉的性格。达西没有被这笔意外之财冲昏头脑,财富固然让人心动,可若是给家人给自己招致祸患就大大不划算,便干脆利落的退出对这份利益的追逐。
“达西,你居然就这么将股份交出去了?”菲茨威廉上校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随即立马想到了他的顾忌,“如果是因为亨特爵士的话,大可不必,你把这件事告诉父亲,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菲茨威廉上校立刻就指出来,如果达西开口的话,菲茨威廉伯爵一定会为他保住船运公司的股份。
达西依然不为所动,菲茨威廉上校看出来了,他哪里是没想到,分明是主动放弃的。“你可真是……”菲茨威廉上校想说任性,又觉得不对,达西不是任性,他只是真的没将那笔钱放在心上,才能做到这么淡定。
事实也正是如此,达西放弃了船运公司的股份,却签订了另一份合作协议,他的货物从远东运回国里,只出成本价的运费。不过这些,就不必告诉别人了。在座几位都是聪明人,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关节,达西权衡了其中利弊,迅速放弃已经到手的巨大利益,这样的清醒理智实非常人能及。在这一点上,西尔维娅很佩服达西先生的理智。前世她看过多少骤然发家却因不够谨慎或太过贪婪而守不住地位家业的例子,达西先生就是她祖母口中有大智慧的能人。
他们没有多谈生意场上的事,因为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小姐们对生意场上的事既不精通也不感兴趣,体贴的绅士们不会多谈生意场上的无聊事来打扰小姐们的好心情。像宾利小姐一家那样,只管每天换着心思打扮享乐、参加舞会才是小姐们的日常。
菲茨威廉上校将话题一转,说到伦敦的舞会,安妮的眼睛里流露出渴望与憧憬,菲茨威廉上校是舞会的常客,出身贵族的他风度翩翩,很受欢迎,安妮虽然没能亲眼看到,可光听描述就能想象维克多表哥在舞会上如鱼得水的快活。想到这里,安妮又怨恨起自己单薄病弱的身体,连和表哥一起跳一支舞都做不到,更不要说和他一起参加舞会。
“可惜我不能去参加舞会。”安妮的话里满是落寞。
“别这样想,安妮,等你休养好了,姑母打算带你去伦敦参加元媛舞会,到时候你们姐妹一起去。”菲茨威廉上校的话并没能安慰到安妮。她知道,每一个贵族少女都会用尽全力打扮自己,只为以最美的姿态经由元媛舞会进入上流社会交际圈,优秀的小姐不用过完一个社交季就能觅得良缘。
谁愿意娶一个病人做夫人呢?安妮每每想到这里,就痛苦的不能自已,“咳咳……”她突然剧烈地咳起来。詹金森太太迅速为安妮拍背,等她缓过劲来就要送她回房。“不必,詹金森太太,我很好,我还想和大家再待一会儿。”
菲茨威廉上校烦躁的扒扒头发,他可是最怕和哭哭啼啼的娇小姐打交道了,虽然安妮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爱哭,可她还是敏感脆弱的就像瓷器,必须用十二万分的小心呵护照顾。菲茨威廉上校怜惜安妮表妹的病弱,也同情她只能长久地被关在罗新斯庄园,可是和她相处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个挑战。就像现在,他也知道自己说错话又让表妹伤心了。
“舞会说来说去都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