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太子府。
太子妃张氏看着黑不溜秋的儿子,顿时就很是心疼,忍不住对一旁的太子爷抱怨道。
“哼!也不知道是不是亲侄子!”
“哪有这样做先生的啊?我可怜的儿子,都快成泥腿子了!”
张氏也不是什么无理取闹的妇道人家,只是心疼儿子罢了,所以此刻难免抱怨几句。
然而太子朱高炽听后却是罕见地怒斥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说的这是些什么话?”
“老四在海军学院留下传承,对待所有权贵子弟全都是一视同仁,没有任何区别对待,难道我们的儿子就不一样了吗?”
“泥腿子!太祖高皇帝当年不也是个泥腿子吗?”
张氏一听到这话,瞬间就怒了。
她倒不是认为太子爷说错了,而是动怒于这家伙敢呵斥起自己来了!
“好好好!”
“就你懂这些大道理!”
“儿子咱们走,别理会这家伙!”
说罢,张氏就要抱着儿子走。
不料小太孙却是笑着摇了摇头。
“娘亲,我觉得爹爹说得对!”
“虽然过得是辛苦了些,但是很开心啊!”
小太孙眉飞色舞地解释道:“我在西山认识了好多好多朋友,跟他们一起操练,一起玩闹,比在这深宫大院里面开心多了!”
“而且娘亲你看,我是不是比以前壮实多了?哈哈!”
“四叔说过,健康最重要,其他都不重要。”
听到这话,朱高炽和太子妃都是一怔,愣愣地看着自家儿子。
原本朱高炽刚刚说出那番话,只是碍于情面,出于本能地维护老四李弘壁。
毕竟他这儿子以前粉妆玉砌的,又乖巧懂事,结果去西山操练了几个月之后,就变得跟个乡下泥腿子一样,不仅又黑又瘦,而且满口脏话,哪里还有半分大明皇太孙的气度和威仪?
结果现在朱瞻基一句话,倒是让大胖胖陷入了沉思。
孩子最重要的是什么?
自然是健康。
其次就是童年。
能够拥有一群小伙伴,开开心心地学习操练,虽然日子苦了一点,但是充满了乐趣,这反而显得更加重要了。
至少他朱高炽这辈子就没有这样开心快乐的童年,因为他天生肥胖体弱多病,两个弟弟都不喜欢跟他玩,他爹燕王朱棣又忙着打仗,不是在打仗就是在去打仗的路上,父子二人一年都见不到几次面,更别提什么一起玩闹培养感情了。
所以啊,朱高炽这辈子的童年,无疑是不完整的,或者说是充满了遗憾的。
看着眉飞色舞的儿子,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他在西山的开心经历,朱高炽和太子妃一时间全都安静了下来。
儿子开心,并且健健康康地成长,这比什么事情都要重要。
“看到没?这就是老四的本事!”
大胖胖得意洋洋地打趣道,引来了太子妃的一记白眼。
随后太子爷仿佛想到了什么,拉着小太孙的手,低声告诫道:“儿呐,你回西山之后,一定要告诉你四叔,千万不要带着那些匠人捣鼓什么飞天利器!”
朱瞻基满脸茫然地看着自家亲爹,道:“为什么?”
大胖胖叹了口气,神情颇为复杂。
“近些日子,随着赌约一事不断发酵,越来越多的官员缙绅上奏弹劾你四叔,指责他妖言惑众!”
“儒学是显学,早已深入人心,你四叔现在要做的事情,分明就是想要针对儒学,这些文人士子又岂会眼睁睁地看着?”
“所以你回了西山之后,一定要把话带到,告诫你四叔,别再捣鼓下去了!”
听到这话,朱瞻基小脸一冷,满脸厌恶地开口道:“这些文人士子真不是东西!”
“四叔就算真造出来了飞天利器,那又关他们什么事情?为什么非要跟四叔作对呢?”
得益于李弘壁的倾心调教,朱瞻基现在也对士绅缙绅没有任何好感,甚至可以说是充满了厌恶。
朱高炽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幽幽叹气。
“不是他们要跟你四叔作对,而是你四叔要跟他们对着干!”
“老老实实地在西山教书育人不好吗?非要捣鼓这些奇技淫巧做什么?”
话说到这儿,朱高炽也不免抱怨道。
因为纵观整件事情,毫无疑问都是李弘壁在自讨苦吃,没事找事。
你李弘壁跟那些工匠有什么关系?
宁肯跟皇帝陛下立下赌约,也要让朝廷提高这些匠人待遇?
这个赌约对他李弘壁而言,根本就没有任何益处。
造不出飞天利器,他李弘壁会颜面扫地。
但是造出了飞天利器,那他李弘壁就会成为名教子弟的死敌!
这些文人的下作手段,那可是层出不穷,抹黑泼脏水什么的更是驾轻就熟。
就算没人敢设计李弘壁这个肃王,但是小麻烦铁定不断,何必如此呢?
“你四叔这个人啊,就算不听劝!”
“你以为可千万别学他……”
大胖胖谆谆告诫亲儿子,却不料朱瞻基听后顿时就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