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收到易葭衣的消息,并且重新派人过来任黄坡县的县令还需要不少的时间。在此之前,姚君素派自己的部下留在这里,暂时领导黄坡县这段时间的工作。
当天下午,两拨人就一同离开了黄坡县。
轻骑疾行,从黄坡县到著宜城主城的城主府不过一个多时辰。稍作休整,易葭衣就在姚君素的带领下前往周边乡县视察。
越往北边走,易葭衣才发现黄坡县的情况不是最严重的,这边有些乡县的情况比黄坡县要严重数倍。
其中受到蝗虫和干旱灾害最为严重的是西北方向的两个县,潍永县和嘉仓县。
这两个县之前有不少小水塘和小湖泊,常年是供给农民生活所需的水源。
因为旱灾,这些面积不大的水源都渐渐干涸,在冬季成为了蝗虫大量产卵的温床。因此前端时间突然爆发的蝗灾,主要源头就是这两个县,附近的百姓和农田也就遭受了最大的伤害和损失。
一路过去,潍永县和嘉仓县随处可见肆虐的蝗虫,有些农民尝试驱赶,可是零零散散一两个人的行动难以对蝗虫造成什么威胁,最后甚至会被蝗虫包围,不得已要向外逃离。
而这些农民因为瘦弱不堪,体力不佳,无法有效对蝗虫进行扑灭。
无组织无纪律的驱赶蝗虫并没有什么效果。
算了算日子,大军要过来,最少还需要十来天。不过粮食和物资因为是提前出发,倒是可以早两天到达。
易葭衣随姚君素视察了一路,眉头就没有松开过,这边形势实在严峻,一定要尽快制定出解决蝗灾的方案。
晚上回到城主府,易葭衣询问姚君素,著宜城所有的粮仓内还有多少官粮可以分发给百姓的。
姚君素顿时红了老脸,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回答道,“王爷,在您过来之前,卑职已经将著宜城储粮全部开仓救济老百姓了,所剩不多,只够这些百姓吃两个月左右的。”
“王爷,您是不知道,著宜城地处衢久国北部,土地相比其它的城市贫瘠不少,收成也比不上别的城市乡县。之前一整年未曾下雨,影响了农民的收成,今年几乎是颗粒无收。朝廷在两年前又增加了赋税,增加了乡县中征兵的人数。我们著宜城这一年,都是在吃储备粮食啊。”
姚君素说着说着,忍不住眼眶泛红。
“卑职早些年就得罪了皇城里的大官,这才被贬至此处。卑职人微言轻,黄坡县县令一直仗着她背后有人,私下有很多小动作,卑职多少知道一些,可是卑职没办法呀。别说卑职查不出来,就算查出来了,也没有渠道上报朝廷。就算上报了,也会在半路被人拦截。”
“著宜城旱情持续了一年,朝廷却没有一点支援的消息传来,卑职早已察觉到不对劲,心中焦急万分,多番写信写奏折上报,却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卑职曾经想亲自骑马前去皇城禀告这边的情况,谁知道总会出现各种阻碍。上路没多久卑职的马就被毒死,或者刚出门家中就有人出现意外不得不折回去。到后来卑职也明白,有人不愿意卑职亲自将著宜城真实的情况上报朝廷。”
“卑职不知道这幕后之人的党羽都有谁,为了保护家人,也为了留着卑职这条贱命等待有人前来援助,卑职便再没有主动前去皇城。只能苟存于此,等待援助,尽力守护著宜城百姓。”
“现在终于等来了王爷,求王爷挽救我们著宜城啊!”
说到这里,姚君素终于忍不住潸然泪下,再次跪倒在地,磕头请求易葭衣。
易葭衣赶紧扶起这激动不已的城主,向她再三表示自己一定会尽全力解决这次蝗灾问题,并且会揪出幕后黑手,避免那人再次荼毒百姓。
安慰了好一阵,姚君素这才告退。
易葭衣也回到给她准备的房间,借着油灯昏暗的光线,在桌上写写画画,盘算着可以执行的计划。
这一来一回,又到了深夜才睡去。
第二日一早,著宜城各个乡县的县令都赶到了城主府,前来拜见易葭衣。
她们都接到了皇城前来的信使通报,收到苒亲王被委任主持此次赈灾的消息。
并且也都收到了姚君素送来黄坡县县令黄平已在昨日被处斩的通报,另她们惊讶的是。黄平之死,竟是此次主持赈灾事宜的苒亲王亲自判定并下命令定的罪。
来了没两天就弄死了一个县令,还是个在皇城有关系的县令,这些人不由得心中抱有兔死狗烹的惶恐,生怕有什么错事被易葭衣翻出来。
见到易葭衣出来在上座坐下,各个县的县令皆跪拜行礼。
一番客套话之后,易葭衣便让这些县令入座,一一汇报自己管辖范围的灾情。
最后汇报的就是潍永县和嘉仓县的县令,这两个县的县令不像黄平那样面容白净,而是黑瘦干瘪,面如菜色,嘴唇干裂有不少死皮,看起来都是长期没有好喝好吃过的样子。
“现在各县的水窖情况如何?”易葭衣问道。
水窖是人工修建的简易储水井,一般都是建在农田附近,就近可以浇田,人们还可以取水回家。有些人家里有条件的还会在自己家旁边修建一个小型的水窖,方便全家人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