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市先前连着下了几天雪, 从前一晚开始才算勉强停了,地面上积下厚厚一层雪,一脚踩下去, 几乎有小腿肚那么深。
环卫工倒了些工业盐在上面,要化不化的残雪被赶早峰的流来来回回踩踏,混合着融化后的水一被冻成坚硬的冰层, 稍不注意就脚下一滑摔倒。
夏清清小心避开脚下的水坑,虽然没摔倒过,奔跑过程中,仍旧免不了有溅的污泥弄脏纯白的鞋面和裤腿。
他的确王星说那样,脆弱的身体条件根本就没办法支持他做太久的激烈运动。
不过才全力奔跑了两三分钟,心脏处便传来隐隐痛感, 连带着吸去太多冷空气的喉间, 也升一股腥甜的血腥味,肺部扩张到极致。
夏清清常年生病,脸色总萦绕着淡淡的病气, 现下更褪去了仅有的一点血色, 像花瓣薄成透明蝉翼的白色蔷薇,似乎要风轻轻一吹,这美丽而无比脆弱的花瓣便簌簌掉落。
他渐渐的体力不支,身后的地痞青年此时已经快追上来了,拐角后方传来几串杂乱又吵闹的脚步声, 叫嚣着等抓住夏清清, 一不让他过。
夏清清揪紧了胸前的衣领,有些呼吸不上来。
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身体, 未曾抱怨过一丝一毫。
可在这种危急关头,他生平头一次对此而感到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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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清被穷追堵截, 混沌的大脑此时剩下唯一一个念头——
那就往前跑。
再怎么样也不要停下,往前跑,一直往前。
夏清清的耳边剩下激烈心跳和呼呼风声,眼底渐渐浮现出细碎的黑点,小腿也慢慢没了力气。
他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想停下来撑着膝盖喘口气,下一秒,拐角处便伸出一大,一把将他拽了去。
他的身影刚消失几十秒,那些地痞青年便追赶上来,左右粗略看了几眼,找寻无果后又往另一个方向追去。
夏清清猝不及防被拽过去,眼前忽然便黑了下来,直到脚步声逐渐远去,盖在他眼睛上的大掌才挪开。
他得重见光明,先大口的呼吸了几下,这一阵稍缓过去后,才抬眼向帮了自己那看过去。
在看清楚对方脸后,整个却顿了顿,蓄满水雾的瞳孔微微睁大,有些不可置信。
竟然夏缺。
一个他从来没想到过的。
夏清清张了张嘴,刚剧烈扩张收缩过的肺部还有些没缓过来,猛地吸一口凉气,将原本要说的卡在喉间。
他小声的咳嗽来,本就湿润的眸子愈发水光盈盈,眼尾拖出一抹迤逦的水红,连同鼻尖都冒着些许细汗,整张脸都亮晶晶的,仿佛往上撒了一把细钻。
看得夏缺不自觉的,便将目光放在他的脸上。
他呆呆的出着神,想自己刚从菜市场买完菜回来,迎面便撞上正在飞快奔跑的夏清清,对方还时不时回过头看一眼,似乎在躲避谁的追赶。
即便在奔逃,他也依旧很漂亮,栗色微卷的头发被风吹向脑后,露出精致饱满的额头,胸脯因剧烈运动而微微伏,从冬日阴沉的雾霾中冲出来,像极了一束充满着生命力和节奏的夏风。
夏清清奔跑在浓雾中的废弃居民楼,在踩过肮脏泥泞的地面时,裤脚上不可避免的沾了些许泥点,可无他的姿态还他的神情,都还那么从容,一点都不让觉得慌乱无措,像纡尊降贵来到贫民窟的公主。
他明明没有做出提公主裙的动作,夏缺仍然看到了他被泥点弄脏的蕾丝裙摆,像一朵从污泥中开出来的,纯洁、干净的铃兰花。
夏缺从小就学了看眼色,在底层中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比谁都更懂得趋利避害。
他一看夏清清这样子,就知道对方肯惹上了仇家,不没想过贸然出给自己惹来麻烦,甚至引火上身。
他在看到夏清清——这个落难的公主的那一刻,满心有一个念头:他的国王,他的骑士呢?
没有保护他么?
夏清清这样一个风稍大点,就被吹坏的纸美,那么娇气、那么脆弱,要没有保护,可该怎么办呢。
夏缺一直到伸出,将夏清清拉巷子的前一刻,才很庆幸的想,公主的身边,现在就有他一个。
漂亮又娇弱的公主,能够依靠自己保护。
夏清清小腿有些酸软,拖着刚咳过,带着些沙哑的声音,问夏缺:“你……你怎么在这儿?”
而且,什么出帮他?
在夏清清的印象中,夏缺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