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避锋走之前已经把房间里的灯关掉了,留下一盏不刺眼的小夜灯,俞深就借着这道温和的光亮,把夏清清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他烧得确实不严重,有夏避锋处理,这么一会,烧就已经退了一些。
小伙窝在被子里,身捂得严严实实的,露出张过分精致小巧的漂亮脸蛋,雪白的皮肤上覆着粉黛草似的粉色,鼻尖微微出着汗,嘴巴不时微张着呼吸,汲取外界微凉的冷。
他眼睛始终紧闭着,睫毛不安分的颤动,像粉黛草细细长长的、被风吹得乱晃的叶子。
俞深的目光落在夏清清眼尾,随机一顿。
眼尾的红色要更深一些,泌出些零星半点的眼泪,俞深没敢伸手去揩,他直觉会很烫手,把皮肤得灼出个洞。
夏清清睡得很不安稳,总会用令人心尖一紧的声音,小声呢喃出个破碎的、连不成一个整体的词句。
“嗯……daddy……”
“哥哥……”
“热……难受……”
他发着烧,嗓子罢工了,乎用鼻音哼出来的,像那种没断奶的、巴掌大的小猫,趴在窝里闭着眼睛“嗯嘤嗯嘤”撒娇。
俞深听得心疼,恨不能自己替他受这遭罪,又有点嫉妒。
怎么不叫声俞叔叔呢。
他小心翼翼的抚过夏清清的脸颊,手底下滚烫的体温,喃喃道:“叔叔也很想……”
成为你的人。
俞深整晚守在夏清清床边,每隔一个小时就测一次体温,途又打来热水替他擦汗,从没有这么小心细致的照顾过谁。
天将亮的时候,随着黎明破晓,淅淅沥沥下了一整晚的雨也停了,雪白的木绣球经历了一晚上的风吹雨打,已然成了秃子,枝干上停着麻雀,叫声清脆,叽叽喳喳的闹醒了夏清清。
他烧退了,浑身上下依旧透着酸软,眼皮重到抬起来很费力。
迷迷糊糊之,夏清清感觉自己右手好像被人压着,重重的、很不舒服。
他缓慢的睁眼,此时脑袋还晕晕乎乎的,还为自己看错了。
……俞叔叔……?
他怎么……
夏清清茫然的睁大了眼睛,努力盯着俞深,意识涣散着,一时半会还没法回笼。
他呆呆的看了好半天,才想起自己要说什么。
“俞叔叔?”
夏清清小声喊他名字,昏睡了一晚上的嗓子有些棉哑,说不清楚话似的。
“你怎么……睡在我床边啊……”
高大的男人曲着长腿,坐在小得可怜的马扎上,趴在床沿沉沉睡着,侧脸还压着他手。
听到他的声音,俞深下意识的应了一声,或许太累,并没有被叫醒。
夏清清怔怔的看着他,好一会,才模模糊糊的想起了一些有关昨晚的记忆。
他被魇住了,外又在打雷下雨,最害怕的时候,俞深过来,抱着自己安慰了好久。
后……
后好像又发烧了,过程记不太清楚,记得有个人一直陪在他身边,很细心的照顾。
原来……俞叔叔。
夏清清正愣神,俞深却已经醒了,枕着双臂看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小朋友,你昨晚把我吓坏了。”
他的瞳孔黑色的,不掺一丝杂质、纯粹的黑色,这看着夏清清时,亮得仿佛水里刚捞出来的黑曜石。
因为刚醒,声音较之往更加低沉,像从胸膛里震出来似的,听得夏清清耳朵酥麻。
小伙回过神,已经退烧的耳尖又染上了些许粉色,仿佛才始成熟的水蜜桃尖尖。
他很小声的说:“昨晚……麻烦俞叔叔了。”
“麻烦吗?”
“对我来说,也可算作一种新的体验。”
俞深了,那种低频率的震动通过右手,传到了夏清清心脏里,不免心一动。
“不过,我还希望,你后一直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不要再让我有第二次体验的机会。”
心尖暖融融的。
夏清清垂着眼,着抿了抿唇。
“嗯。”
他即便低着眼,从俞深这个角度,也能够看清楚那双清澈的眼睛,泛着些刚醒时淋漓的水光,明明很纯,却有种说不出的勾人。
“其实你昨晚一直很乖,”俞深说,“就算很害怕,也没有大吵大闹,缩在被子里很小声的哭。”
“小猫崽害怕的时候,叫声比你的声音大些呢。”
夏清清有些羞赫的别,不想让俞深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