瞰着下方渺小的信徒。
罗纨之心中填满了敬畏,她抬起眼注视。
佛像总是长眉低垂,慈目微睁,有道是:“常观己过,不盯人非。”
要自省己身,才能寻到克服之法。
人的许多难过追根究底还是在于己身,因这贪嗔痴这三不善根。
可要完全拔除这些,又谈何容易?
罗纨之与映柳拜完,起身时看见左手边有个头戴斗笠的男子也刚动了身,他抬手调整了一下斗笠,朝她露出了大半张脸,尤其是让她看清那道自额头到左眉峰的疤痕。
罗纨之心头怦怦直跳。
“罗娘子,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去吃斋饭吧?”南星压了压自己的肚子,证明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罗纨之不自然地抿了下唇,抓住映柳的手,眼睛眨了眨,看着
南星道:“嗯……南星我刚求的那支签好像丢在路上了(),你能不能帮我去找一下?()_[((),我和映柳在这里等你?”
“啊!你求的那支上上签!”南星不疑有他,立刻点头,“那罗娘子稍等,我这就去路上找找。”
他跑出去几步,又折返回来对罗纨之道:“罗娘子,若我不在,你要有事的话,门口的两个苍大哥可以代劳。”
罗纨之朝他微微一笑,“知道了。”
南星刚出去,罗纨之就带着映柳直接从大殿出来,两边的苍卫看了她们一眼,又若无其事地收起视线。
罗纨之牵起映柳的手,一路小跑起来。
“女郎,咱们为什么要跑,你不是说王老夫人打点过吗?”映柳不解。
罗纨之道:“王老夫人帮我是假,帮自己才是真,我怎么敢把身家性命托付给她?”
两人从穿过院门,就听见旁边有道声音喊住她:
“阿纨?”
罗纨之后背一凉,回过头,愣愣道:“……萧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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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台。
谢昀来得不早不晚,宴会刚刚开始。
皇甫伋今日气色恢复不少,身边齐侧妃也衣装华贵,两人看起来也算是一对眷侣。
谢昀坐入右手侧的贵席。
中央的舞姬都打起了精神起来,靡靡之音伴随着曼妙的舞姿,赏心悦目。
皇帝的死还没捅出来,所以成海王才能够举办如此热闹的盛宴。
“三郎料事如神,算无遗策,真乃神人也!”成海王略偏过身,手肘压在腿上,朝谢昀举起了犀角酒樽,笑吟吟道:“三郎与我躲了那么久,反而叫对方沉不住气,可他们这一出手没能如愿所偿,反而铩羽而归,难免就会心中生疑……以不动应万动,以逸待劳实在是高招。”
谢昀看了眼齐娴,目光回到成海王脸上,平静道:“三方鼎立是最稳固却又最不稳固的局面,自乱阵脚的先出局,我们只用耐心等待。”
成海王点点头,刚刚他也注意到谢三郎看向齐娴的目光,忽然就问:“怎么不见罗九娘子?”
齐娴闻言,先垂下了眼睫,随后又快速抬了起来,拿起了桌面上的茶杯,认真吹了吹浮在上头的茶沫,并未看向他们二人。
谢昀盯了眼齐娴的反应,缓缓道:“她去清凉寺祈福了。”
“哦。”成海王好似只是随便问问,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在旁边的齐娴身上。
“娴儿你冷不冷?要不要让人给你再拿件大氅?”
齐娴瞪了他一眼。
谢昀没有在云海台坐多久便离开,他向来不喜欢这样的应酬,能来一趟已经很给成海王面子了,成海王心情正好,更不会计较。
从内宫东城墙,沿着蜿蜒的清溪,马车不紧不慢地往乌衣巷驶回。
本靠着隐枕,闭目休憩的谢三郎忽然睁眼,对外面的苍卫吩咐:“派一人去廖家看看情况,如有异常,即刻回禀。”
苍怀与同
() 伴对看了眼。
廖家?
那不是罗娘子身边那管事的住所吗?那管事出门在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回来,屋子也不在什么好地段,里面值钱的物件更没有几样……唯独特殊的是罗娘子把她生母的骨灰牌位以及一些遗物放置在里面。
“是,郎君。()”苍怀指派了个机灵的去办这件差事。
谢昀回到扶光院,谢家的女眷们还没回来,倒是九郎过来了一趟,说起陆二郎近来越发古怪,不怎么与他来往了,邀他出来品画鉴曲都不肯。
或许心里藏着事。()”
谢昀说完,自己先蹙了下眉头。
人心里藏着事,总会有些不寻常的反应,要不然疏远,要不然过分亲近。
陆二郎是前者,那罗纨之……
谢昀心绪纷乱,竟一时难以理清,他一手捏着个薄瓷杯,任由热茶逐渐在手心变冷,一边的指.尖毫无节奏地搭在桌面轻敲,就这般等着去廖家的苍卫回来。
那苍卫单膝跪地,低头,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禀道:“禀郎君,那廖家兴许是遭贼了!”
苍怀吃惊:“遭贼?如何遭贼?”
廖家他们也有派人看着,寻常蟊贼怎么敢入内?
谢昀目光如炬:“你的意思是东西都没有了,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