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很明显——谁能想到这去去就来,突然就变成了一去不回。
“你之前说刘玉明联系你,是想要借着调查案子的名义对你动手动脚,可是尚书府的下人之间都有传闻,刘玉明喜好男色且与身边的侍卫关系匪浅,随身的小厮也说不曾见他嫖/妓,你这一面之词未免有些单薄,有什么证据吗?”
“我没有证据。”李春昼静默片刻,垂下眼回答,“反正向来这种事,只要牵扯进去,吃亏的就必定是女子。”
她面上带了几分嘲讽:“您不也是这样吗?因为我是个妓女,所以您就觉得我撒谎成性,口中说出的话一定是假的,当然也没想过尊重我。”
顾简西从镜中直勾勾地盯着他,“我可没有这样说过。”
“您是没有这样说过,只是实实在在的
这样做了而已,”李春昼的态度也变得咄咄逼人起来,“如果我是寻常女儿家,金吾卫也会像现在这样闯进我的闺房里来逼问我吗?说白了,顾将军您对我来说,跟刘玉明并没有什么区别。”
顾简西不说话了,只是深深地看着她,他以前从未遇到过李春昼这样的姑娘,上次见过一面后便有些在意,这次带着金子来原本是想看看她见钱眼看的样子让自己清醒清醒,没想到反而陷得更深。
越是得不到的,便越是让人心痒难耐。
一个人如果过于爱惜自己,这种情绪也会潜移默化地传染给身旁的人。
顾简西见惯了曲意奉承的脸,第一次有人当着他的面向他讨要尊重,顾简西觉得有趣极了。
李春昼把节奏拿捏得张弛有度,见顾简西不说话,她便缓和了语气道:“不过您要是想知道这件事的内情,我倒是也有一些猜测,对于无头尸案的调查,不妨就集中在20年前第一个案子,还有刘尚书府里,其他地方不用多浪费精力。”
顾简西诧异地挑挑眉,“你这又是如何得知?”
“仅仅是猜测而已,邸报上的内容传得人人皆知,我不想知道也难。”
李春昼拿起桌上的那袋金子,递向顾简西,说:“奴马上要去见二皇子殿下了,顾将军还有什么事吗?”
眼看她都搬出二皇子这尊大佛来当挡箭牌了,顾简西知道不宜把人逼得太甚,他把那袋金子按回李春昼手里,压着她收下,紧接着他的目光一转,拿起了角落里一个圆滚滚的飞鸟木雕。
李春昼不明所以地盯着他,顾简西像是刚才的一切不愉快都没有发生过似的,神情放松地说:“这只……”
他顿了顿,看到站在李春昼脚边的齐乐远,觉得这木雕定是雕刻的它,便了然地继续说下去:“金子你收下,这个木头做的鸡我就带走了,另外,你的猜测若是真能帮朝廷找到关于此案的重大进展,我定会为你向朝廷上报请功。”
就算他是顾首辅的独子,金吾卫统领,能给一个妓女请什么功,无非就是帮她脱了奴籍罢了。
顾简西这莫名其妙的态度,弄得李春昼一愣,看着顾简西大步流星地走出去,金子还沉甸甸地留在她手上,李春昼低下头,小声嘟囔了一句,“有病。”
……
顾简西走出房门,门口四个武侯正站成一排挡在门处,不许人进出,稍远处一个侍女打扮的高个子姑娘提着水,神色冷淡地等在台阶下。
见顾简西出来,池红抬起头,眼神不善地打量了他一眼。
顾简西恰好跟她撞上目光,看到侍女眼中的杀意,他眯了眯眼。
屋里传来李春昼叽叽喳喳叫人的声音,池红很快低下头,提着让李春昼洗漱的水走进屋内。
顾简西则带着四个亲兵往外面走,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武侯挤过来,嘿嘿笑着,挤眉弄眼地问:“将军,跟美人独处一室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连屋里的味儿都是香的?”
顾简西冷着脸踢他一脚,摸
摸下巴,又说:“骂我这么狠,肯定在意我。”
亲兵:“啊……?”
刚走出春华楼的大门,顾简西便收起了脸上最后残余的一点儿笑意,对身边的属下吩咐道:“查查李春昼身边那个脸上有一道疤的侍女。”
***
李春昼今天客人不多,吃完午饭便抱着齐乐远出门,到街上凑热闹。
当今圣上昨天认了三个私生子回宫,自然不算小事,虽然昨天出了点意外,但是今天把这件事昭告天下的安排依旧没有被推迟,只是三位新皇子变成了两位。
坊里坊外都在议论这件事,李春昼不近不远地站在离人群稍远一些的地方,安静地看热闹。
忽然有只男人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没等李春昼回头,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快速地从李春昼肩上移动到她的眼睛上,捂住她的眼,压低声音说:“猜猜我是谁?”
李春昼轻轻把手贴在他手上,暖玉一般,柔柔地贴着那人的手。
她弯了弯唇角,轻声道:“我猜是……世子爷。”
宓鸿宝放下手,兴高采烈地绕到李春昼面前,惊喜地问:“春娘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李春昼笑眯眯地回答道:“因为我天天都在想阿宝啊,想得久了,阿宝就出现在我面前了!”
——其实是从那副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