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爹爹在就好了。”她不无遗憾地道,“若爹爹在,定能以最快的速度破案,救宋夫人于水火之中。”
虽说查案是刑部的事,大理寺主管复核,然大理寺卿声名在外,一有难以侦破的案件,众人都会在第一时间想起赵得援,向这位得圣上金口称赞“足智多谋”的青天大人求助。
宋夫人一案固然有些难办,但比起她爹爹以往破的那些无头案,还是差远了。觅瑜相信,假使请爹爹来,真相不出半个月就能水落石出。
可惜爹爹在前段时日离了长安,奉圣上之命前往沽州,详查北越使节遇害一案,没有一两个月回不来,等回来了,还不知道这案子会变成什么样。
说起来,宋夫人一案是在她成亲前发生的,那会儿爹爹还在京中,许太师为何没有向她爹爹求助?
她就此询问盛瞻和,得到他的回答:“那时许太师尚在悲痛之中,没有察觉蹊跷,等察觉到时,岳父已经离京了。”
“那,目前这个案子,只有晏大人在查吗?”她问道。
盛瞻和回答:“太师为朝廷重臣,得知其女被害,父皇格外重视,已于前日下旨,命刑部尚书与长安府尹一同追查。”
顿了顿,又道:“太师不仅是父皇的股肱之臣,也是我的授业恩师,出了这么一桩案子,我自然也要查上一查。”
觅瑜恍然,怪不得他会同她说起这事,还这般清楚太师的想法。
“父皇知道太师的打算吗?”
“知道。我带你进宫谢恩的那一天,父皇留我下来就是为了此事。当时太师尚在告假中,父皇怕他因为这事受到打击,起了辞官的心思,同我商议该如何处理。”
“没想到不过几日,太师就回了朝堂。父皇在感到欣慰之余也颇为不解,询问后得知个中究竟,当即命刑部与长安府大力追查,誓要将宋夫人全须全尾地救出来。”
听闻此言,觅瑜放了点心,有长安府与刑部一同追查,想来就算没有她的爹爹,案件也能很快侦破,希望宋夫人不要受到太多嗟磨。
接着,她又想起他也要查这桩案子,遂询问道:“瞻郎目前可有什么头绪?”
“尚未。”他摇摇头,“我准备明日去刑部大牢一趟,问一问高守文。纱儿可要同我一道去?你自小长在岳父身边,耳濡目染,说不定会发现什么关窍。”
觅瑜一愣,有些惊讶:“纱儿能去吗?”
盛瞻和笑着抚摸她的脸庞:“怎么不能?你是我的妻子,没什么地方是不能去的,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这话说得不错,如今世道大开,许多事不拘男女之分,科举取士、为官做商中有不少女流,她不过去走一趟刑部大牢,跟着查查案,实在算不得什么。
但宫中规矩森严,她在嫁进来前受到过无数遍爹娘并礼仪姑姑的叮嘱,叮嘱她一定要恪守本分,不可逾矩,而她不确定这算不算是一种逾矩。
转念一想,妻以夫为天,太子妃以太子为君,她的夫君兼太子殿下都这么说了,她身为他的妻子,他的太子妃,自当领命遵从。
当下,她柔柔应了一声“好”。
盛瞻和含笑瞧着她,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觅瑜欢喜地受了,冷静下来后想起自己的水平,又连忙敛了笑,补充道:“只是,纱儿修习的是杏林之术,非查案之道,可能……去了也帮不了多少忙,瞻郎莫要抱有太高期望。”
盛瞻和继续笑着看她,笑容里掺杂上一点意味不明的神色:“倒也不必这般妄自菲薄。纱儿有这一身医术已然足够,可以帮仵作瞧瞧,发现的那具遗体有何不妥之处。”
她笑容一僵:“瞻郎、瞻郎要我帮忙看这个?”
盛瞻和道:“随便看看即可。”
觅瑜笑不出来了。
天地良心,她自修习医术以来,医的都是活人,死人……这、这……
诚然,为医者不该忌讳生死,可她打小就有这个毛病,一见到死者就发怵,无论怎么改也改不了。
说来也要怪她爹娘,在她小时候,爹爹遇到一桩无名尸案,调查陷入瓶颈,娘亲听闻此事,主动请缨去勘验尸体,还顺道把她带了上,美其名曰练胆。
她不肯,说她学医是为了当大夫,不是为了当仵作的。
她的娘亲回道:“当大夫也得过这一关,你连死人都不敢面对,还怎么救活人?生死一体,你既想要医生,便需学会治死。”
最后,她还是没有拗过娘亲,被不情不愿地带着去了,结果吓得受惊数日,差点没魂。
当时她的娘亲还很纳闷,嘀咕自己也差不多是在这个年纪见世面的,怎么她这般受不住?
还是她的爹爹留有最后一丝良心,道都是随了他,胆小,练了也没用,不必再练。
从那之后,她便只与活人打交道了。
如今,盛瞻和却让她去……还是这么一桩重要的案子……她、她该怎么做?
觅瑜心乱不已,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
她是硬着头皮照着他的话去做,当一名得力的贤内助,还是同他实话实说,告诉他,她不仅没有破案之能,连仵作的活也干不了?
她反复思量,愁肠百结,差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