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丽还在回味刚才的所见所闻, 被张白一句话炸回神:【在哪?!】
张白从袖子里取出一颗宝珠......咦,那是她的鲤珠!这厮,终于舍得还给她了?
张白丢回给她:“他们被关押在大夏洞天里, 具体位置不知道。这颗珠子是通天教的遗宝, 鱼龙变之术又与通天教主密切相关,所以才传到了姜姓手中。大夏洞天是籍于昔年通天教的残存洞天改造而来。你将自己的炁流入其中, 通过它去感受京城之‘炁’, 或许能穿过洞天的遮蔽, 感应到姜姓的位置。小心,别变回人形了。”
拿回鲤珠, 李秀丽才能借由姜熊姜虎教她的口诀, 自由变换人形与鱼形、龙形。
一开始,张白怕她鲁莽冲动,贸然变回人形,被银甲神将捉到,才将其收走。
宝珠入水, 旋身缩小, 化作银白鱼儿额前的点珠,衬得鱼儿越发不俗。
李秀丽拿回天书, 因为是鱼形,周身属于通天教的炁屏蔽了与论坛和系统的联系, 她还是不能上论坛。
不过,现在, 她知道了原理, 也就不急着联系论坛了。
她摆摆尾巴:【知道,啰嗦。】
却看了张白一眼,心想: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鲤珠能不能穿透大夏洞天去感应姜熊他们, 她不知道。
但鲤珠之中,还藏着一本《诵世天书》。借助诵世天书的自动搜集功能,她就能像当初找到蛮儿那样,只要人还活着,就能聆听到独属于他们的炁。
张白拿走了鲤珠十多天,虽然天书自晦,但他未必没有发现点什么。
刚才那番话,像是个若隐若现的提醒。
但隔着一脸的大胡子,张白又喝了酒,双眸微掩,根本看不清神色。
李秀丽瞅了他好几眼,没瞅出个一二来。
算了,就算知道点了什么,但至少,这一路上,他没有任何恶意的表现,反而尽心教导,数次搭救。
现在还是救出姜熊他们最要紧。
便不再去想,而是聚精会神,调动环绕在自己周身的炁,流入鲤珠,附于诵世天书,去聆听四方的“声音”,感应京城纷繁的炁。
京城的炁格外庞大,声音也异常繁杂。
吃喝玩乐、柴米油盐酱醋茶、养生丧死,种种心音,千头万绪,简直无从找起。甚至还夹杂着听不懂的西方鸟语、南洋土话。
只听了一小会,李秀丽就觉得脑袋嗡嗡地疼,像一万只蜜蜂乌压压地围着她吵。
她压着头疼,耐着脾性,一处一处,一座一座宅子、一间一间漏室,从显贵的城西一直听到贫民的城东,搜听过去。
城西,什么叔嫂偷情,什么扒灰,什么兄弟争产,什么父子相残,衣食无忧里相缠的欲与贪,一股股地往她“耳朵”里钻。
城东,贫离母子,病散夫妻,饿啼婴孩,穷生仇眦,琐琐碎碎的麻木之恨,许多颗心灵发出的无声啼哭,环绕着她嚎。
当然也有富裕中的甜蜜、丰足、慵懒;有困窘里的相濡、安乐、互相舔舐。
只可惜,正面的情感所酿造的炁,在这个世间,实在弥足珍贵,在争吵她脑袋的心音里,似被大浪打着的梦幻泡影,旋生旋灭。
李秀丽自己的“炁”像一尾小鱼,努力游在宛如滚滚浊浪的世音里,搜寻着微渺的沉海珍珠。
姜熊、姜虎的炁,到底在哪里呀?姜月呢?
这时,忽然,海上起了风。风逐戏于世音之海上,环绕着她不去,为她吹散了浊浪的臭气;天上飘来渺渺的云,送来清逸的雨,稀释了贪欲的粘稠
风与云,仿佛在助她横渡世音之海。
李秀丽的头渐渐不疼了,追风逐云,终于从黏糊糊、臭熏熏的京城世音之炁里曳尾出来,能够自由地喘息了,遨游在月光之下。
身上沾着的那些烂泥一样的“世音”也被月光拂去了,一阵清爽。
李秀丽豁然惊醒,月光?哪里来的月光?
她在世音之中猛然“抬头”,看到了滚滚浊浪上,悬着一轮白胖微皱的月亮。
它悬在天幕千年,老了,旧了,发黄了。月光都有点脏兮兮的了。
此刻,更被“天空”四方伸出来的铁索,牢牢钉在天幕之上。
李秀丽骤然从世音,或者说“炁”构建的另一重天地睁开眼,着急地吐出一连串泡泡:【风......云,月亮!我找到他们的位置了!】
张白听了,不以为奇,点点头:“通天教的嫡系血脉,秉习上古,往往都将自己与自然象征相连。修到高深处,他们本身就能象征幽明两界的自然象征,成就大现象,从而长生久视。姜虎,风从虎,他选择的自然象征,应该是风。姜熊,选的应该是云。他们姐弟如果能成长到返虚境界,应该会改名叫姜云姜风。而姜月,是以前的返虚大修士,本身就是通天教时代月亮的象征。”
李秀丽却有些沮丧:【我能感到他们的位置,就在这里。但奇怪的是,又好像,他们在四面八方。隔着很深重的东西,没有办法切实地触及。】
“社稷图。”张白却已经明白了:“姜家人果然被镇在了大夏洞天,社稷图下。”
【什么是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