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从鄮县归来,又即刻前去吴郡,便与将自己的心思昭告于众有何不同?”
谢不为稍有一愣,这才恍然,如果他就这般前去吴郡,便势必会引起琅琊王氏的警惕,到时恐怕将更加难以查出个一二来。
他心下一凛,随即俯身,“还请陛下指点。”
皇帝叩案的手一顿,语气格外和蔼了些,“太子性情素来乖张,却唯独对你......格外不同。”
谢不为眉头稍动,并不明白皇帝为何会突然提及他与萧照临的关系,但也未作表示,仍是俯身静闻。
“既如此,过几l日,便由你陪着太子前去南郊祭坛为冬至大祀斋戒一月吧。”
谢不为一怔,又下意识抬头,便与皇帝有些幽深的视线相错。
他并未立
() 刻惶恐收眼,反倒就这么怔怔地看着皇帝。
这双黑眸与萧照临太过相似,只是,萧照临的视线从未有过如此......寒凉,便恍若一汪深渊,漫出了些许刺骨的冷意,令人不自觉浑身发颤。
但除此之外,萧照临甚至于萧神爱的长相,都与皇帝未有半分相似。
看来萧照临与萧神爱都是肖母更多。
他这些想法虽有些杂乱,但不过只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很快便被他压在了心底,再对皇帝俯了俯身,“臣遵旨。”
他自然知晓皇帝如此安排的用意。
——是以他与萧照临的暧昧不清的关系为遮掩,再借着陪萧照临斋戒的由头,给了他正大光明离开临阳城的机会。
他便可以趁机脱身,然后在不惊动琅琊王氏的情况下前去吴郡。
不得不说,皇帝的考虑与安排确实更为周全一些。
只是......
谢不为又立刻再道:“那臣该如何与殿下交代?是否要将此中缘由全部告知殿下。”
不想,皇帝又是轻轻一笑,“说与不说皆可,但即使不说,他也不会拦你。”
谢不为略有不解,却也不及再问,便闻皇帝淡叹一声,“朕乏了,退下吧。”
他便只好辞礼离去。
才出紫光殿,周身的暖意便被夹杂着潮意的阴冷风片掠去,令他不自觉连声低咳。
自鄮县归来之后,即使每日都有食补、药补,但他的身体却仍旧大不如前。
最明显的便是,他的身体比之常人与之前,都更加畏寒,即使穿得再厚,只一阵冷风,便能让他咳嗽许久。
而若是下了雨,便更加严重,甚至会有隐隐的疼痛从骨头的缝隙之中不断地渗出,虽不至十分难忍,雨停之后也会立刻好转,但却不免有些难熬。
这般又是咳嗽许久,才勉强止住。
他忍着周身这点隐隐的疼,略略抬眸向檐外看去,果真是下了雨。
可他却并未携带雨具,而未有皇帝吩咐,他也不能劳烦殿外内侍去取。
如此,便干脆裹紧了身上的朝服,准备冲入雨中。
但就在他才踏下殿外石阶之时,身后竟忽然传来了一阵暖意,而他的腰身也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揽住,并就此顺势被半抱着抱回了檐下。
他本想挣扎,却又立刻闻到了那股隐约的血腥气,便下意识只虚虚握住了揽住自己腰身的手。
他正欲开口,但不及萧照临先行抢了白,语有关切,“跑什么,外面正下着雨呢。”
说话间,喷出的温热气息便不免掠过了谢不为白皙的耳垂,也引得其上隐隐泛红。
谢不为无奈一叹,“殿下,先放开吧。”
萧照临手臂却一紧,但几l息之后,还是缓缓放开了谢不为。
谢不为这才站定回身,对上了萧照临一双漆黑的眸,他心下顿生异样,却暂时压下,只对着萧照临稍有一礼,“见过殿下。
”
但不等萧照临反应,又即刻抬首越过萧照临的肩,看向了站在萧照临身后的张叔和......伞。
他再对着张叔牵了牵唇角,略显苍白的面上随即浮出一个淡笑,“不知可否借伞一用?”
张叔自是将目光投向了萧照临。
而萧照临也没说好与不好,稍有一忖后,便侧身拿过了伞,“我带你出宫吧。”
谢不为看着张叔与“落荒而逃”几l无不同的背影,心知这下是拗不过萧照临的。
也想着,干脆将斋戒的事就此说了,倒也省的专程去东宫一趟,便收回了目光,对着萧照临点了点头。
“那就有劳殿下了。”
两人双肩紧靠着漫步于宫道中。
起初,谢不为并不想与萧照临挨得如此近,可初冬的雨实在阴冷,而萧照临身上却散发着不亚于紫光殿内的温热暖意,只一点,便能稍稍驱散从他骨缝中渗出的隐痛。
如此,谢不为便没再刻意抗拒萧照临的靠近。
而当隐痛被暖意渐渐压下,若有若无地血腥味便更加明显。
谢不为话到唇边,还是转了个弯,轻叹着问道:“殿下伤在哪里?怎么没有敷药?”
萧照临显然没有想到谢不为竟知晓他身上有伤,握着伞柄的手有一紧,黑色革制手套映着伞外的天光,隐有微光一闪。
“只是碎瓷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