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一顿,用敏锐的听力捕捉到那砸上窗户的雨点里,携带着的其他存在。
而舒窈本该无暇注意外面的气候变化,却偏偏有不同的音色压过那片触足的稚嫩嗓音,直抵她的脑海中。
【这只蠢笨的章鱼,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会,只能给你留下糟糕的体验。】
【要被她弄坏了吧?】
【还是来我们这里吧,加入我们,我们能赐予你的,是胜过她百倍的快乐,还有任何你想要的、超越人类身躯的能力极限——】
舒窈:“!”
什么东西?
这是在这种时候该出现的幻觉吗?
她的大脑就喜欢这么刺激的东西吗?把女朋友设想成怪物就算了,有这种从
未想象过的全新体验就算了(),现在还想干什么?搞公开play吗?
她神色更加恍惚。
……
噼啪。
啪嗒。
外面。
一只又一只的透明深海水母跟着海潮中的雨?()?[(),掉在客舱那扇透明的窗户上,蛰足伸展,透过半开的窗帘,找到了【殉道者】最想得到的那个特殊人类。
经由水母们共享的特别生物频道,它们一边蛊惑着舒窈的心神,一边不忘嘲讽那只讨厌的宿敌。
【被深渊抛弃的你,来到这世界这么久,偏偏还找了个同样被人类社会舍弃的弱小者,在她的躯壳里待了那么久,是不是也已经被同化成了人类?】
【你和你所降临的躯壳,都不懂什么是七情六欲,只不过是在拙劣地模仿其他人罢了,你根本不爱她、也不懂什么是爱,你是本能只有食欲的怪物啊,连开发她更多的异变都做不到,你只会浪费她的才能。】
【放开她,让她来我们这里,只有深渊才能给予她更多。】
吵死了。
蔺然从前最烦这群东西,就是受不了它们的聒噪。
她并没有松开抱着的人,却已经有两根触足遵循她的意志,膨胀、伸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房间窗户玻璃连同趴在上面的水母们一同碾碎。
玻璃碎开的声响传来时,舒窈却发出了崩溃的声音:“呜——”
身体受不了,精神也受不了。
因为那群怪物的嗓音里,再度出现了属于林静姝的音色。
【杳杳,你看,你新找的完美女朋友最终也和我一样,变成了怪物,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回到我身边呢?】
【以前是我不对,是我不够尊重你的想法,我们可以重新试试,就像你刚认识木青的时候那样,你还蛮喜欢的,对吧?】
【来吧,来我这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才是这世界上最相配的情人。】
在那群被触足撕碎的水母群后面,暗淡的天空之下,黑色轻纱像从云端飘下,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最终,一道熟悉的人影自这天幕下登场。
她还是顶着木青的模样。
可是被怪物完全藏在自己与沙发之间的舒窈挣扎着起来,目光越过蔺然肩头,终于看向窗外时,半空中的人面上那一层层用来遮掩的薄纱,却延续着先前用分.身蛊惑舒窈未成功的下一步——
灰黑色薄纱褪去,如轻烟,将先前不同程度修饰过的人类五官原本模样,呈现在了舒窈的面前。
她恢复了她们最初见面时的黑色短发模样,鬓发之下,只有一枚黑钻的黑钉熠熠生辉。
她就这样站在半空中,弯起唇角,朝着舒窈的方向伸出一只手,唇微微一动,这次与面容相符的音色再度传入舒窈耳中。
【过来,杳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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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替舒窈回答的,是极具杀意的,虎虎生威朝着半空中袭去的一根黑红色触足——
遗憾地意识到与女朋友的二人世界再无法继续,蔺然背对着那只【殉道者】,将怀里人的外套重新拉上肩头,整整齐齐地掩住了所有被触足留下的痕迹。
然后,她从沙发上起身,抽出自己最后一根触足,将上面沾染的黏腻痕迹以指尖抹去,同时侧过头,薄唇冷冷地一掀:
“你,找死。”
回应她的,是顶着林静姝的躯壳、眼瞳却变成一片蔓开的黑色,再看不见眼白部分的怪物笑声:
“哈哈哈,我是不是该帮你回忆一下,你上次闯入‘长生天’的结局?让我想想,那次你断了几条腕足呢?”
“算了,没关系,只要这次帮你把它们全部折断就行了吧?”
属于冥河水母极具特色的灰黑色薄纱一层一层探来,蔓延到整个房间里,【殉道者】往前踏了一步,神色悠然:
“久违了——”
“仍未成年的,【弑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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