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陈瑾叫许宜依去吃饭,“子阔哥让我们都去。”
褚子阔就是褚之维最最敬畏的亲大哥,是单提起名字,就是“别人家孩子”得代名词。
褚子阔大许宜依他们八岁,他们仨儿打小就爱追在褚子阔屁股后面,褚子阔也从来都拿许宜依和陈瑾当亲妹妹宠着。
放平时,听到褚子阔请吃饭,许宜依肯定毫不犹豫的带头冲,但这会儿她却有些犹豫,“我今天可能有点事...”
许宜依不擅长撒谎,不止陈瑾和褚子阔这么说,就连不久前仅仅跟她相识不过半个月的司卿誉也这么“点评”过。
那时候他们还没交往,正处在“许宜依热烈追求”的阶段——
那天,洛杉矶下了很大的雨,许宜依打车回酒店的路上,看到了从酒店附近便利店撑着伞出来的司卿誉。
他穿着银灰色西装,许宜依初见他的时候,他穿的就是这一身,她近距离打量过,那身西装是纯手工定制的,出自某意大利设计师之手,价格不菲。
司卿誉身形颀长,银灰色衬他的气质更加冷冽,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握着乌木伞柄,伞是黑色的,黑与白在乌云密布的雨色里,极为惹眼。他另一只手上提的是电脑包跟超市便利袋,里面装的应该是他今天的晚餐。他在便利店几步外驻足,调整了一下耳朵里塞着的耳机,继续对着通话那头的人讲着什么。
雨水拍打在车窗,蜿蜒而下,像是大自然天然汇成的透明山水画,而银色的身影就在不远处,宛如画中仙。
许宜依当即就做了个决定!
将伞强行塞进自己不大的包里时,许宜依关上车门,拿手遮着眼帘,快速向那道银色身影跑去。
那道身影背对着她,也正好方便了许宜依撒个小小的谎。
不过离得近了,她就听到司卿誉语气不太对,似乎跟手机那头的人聊的很不愉快。
许宜依没有去打断,默默跟在他身后。
天色渐暗,路灯接二连三亮了起来。
许宜依自找乐趣的在大雨中踩着司卿誉在路灯下的影子玩儿。
突然间,影子不动了。
还在哼着歌的许宜依猝不及防的就撞到了前面的人。
司卿誉已经转过了身。
她一头撞在了他坚硬的胸膛。
暗叫一声不好,再抬头的时候许宜依却灿烂一笑,紧接着又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
司卿誉漂亮的眉眼间,还残留着刚刚谈判的不愉快。
见状,他声色比雨夜更加冰凉,只是说出口的话,却是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道:“不知道撑伞?”
许宜依眼睛一亮,立马就顺杆子往上爬,“你是在关心我吗!”
司卿誉冷着脸不接话。
许宜依不气馁,“我就当你是在关心我啦!不过,要是司律师的关心能再多一点点,真的就一点点——”说话间,她用自己的拇指跟食指比了小小一点距离,弯着眼睛继续,“就再多这么一、点关心就更好啦!”
她指的是可以在司卿誉的伞下“租”一块地儿。
“我的伞忘记带了。”她惨兮兮的撒着谎的时候,还不忘把自己包包里的雨伞又往后藏了藏。
司卿誉:“...”
他剑眉蹙紧了几分:“便利店就在附近——”
话还没说完,眼前被雨淋湿的“猫猫”就着急的打断他,“我就是看到你才忘了去买伞的。”
明明有问题的是她,她倒是先委屈上了,把锅全甩司卿誉身上。
司卿誉唇线紧抿,没再多言。
他垂眸注视着她。
许宜依迎着他的目光,只是对视没几秒,眼神就开始乱飘。
没办法,司卿誉这么盯着她,她心里毛毛的,就好像随时都会被他看穿。
许宜依没注意到,那只黑色的大伞,早已在不知何时就已经大半倾斜到了她头顶,伞的主人其实已经默认将其中一块领地分享给了她。
她只听到没一会儿,司卿誉就说:“走吧。回去。”
许宜依瞬间就从落汤猫猫变成开心戏水猫猫!
回酒店仅仅五分钟的路,许宜依边走边问司卿誉今天是不是去见委托人了,问他委托人怎么样,好说话吗?还问他这个官司好不好打?
司卿誉很少会接她的话,只是偶尔嗯一声。
许宜依就说:那你岂不是马上就要回国了?
司卿誉说:应该。
许宜依就不开心:可是她还想在这边多玩一段时间欸!好不容易放暑假出来一趟,她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去打卡。
她开始细数打卡点。
司卿誉就沉默的听她一路叽叽喳喳。
雨势越来越大。
明明雷雨声那么响,身边的人比雷雨声还要吵。
但就是很奇怪的,他内心开始归于平静,那些杂乱的事务、固执己见的委托人,都被他短暂的抛之脑后。
踏进酒店大堂,司卿誉收了伞。
也就是这时,一直在说那几个打卡点有多火,听说那里的菜有多好吃的许宜依叹气:“可惜这些地方我还没跟你一起去呢,你就要回国了...”